马车停在林府门前,林星栩在青燕的搀扶下缓缓下车,她刚从一场宴会中归来,身体和精神早已疲惫不堪,就连青燕看了都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小姐,那位大人叫您过去是为了何事……?” 林星栩摇摇头,掩下眸中的神色:“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今天我出去的事不可与外人所说,知道了吗?” “青燕知晓。” 她准备回到自己的居处好好洗漱一番,可刚走到半路,却被父亲身边的人拦住,说老爷找她有事。 “好,我这就去见父亲。” 林星栩面上并无异色,柔声应下,掉头往父亲的书房走去,青燕却还在一旁小声地抱怨着:“小姐您明明才刚回来……再怎么说也——” “青燕。” 林星栩轻轻瞥了过去,忿忿不平的青燕便立马噤声:“是青燕多言了……” 她来到父亲书房门前,青燕则立马规矩地在门口等候。推开门,她的父亲坐于书桌后,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不清不淡地说了句:“进来,把门关上。” 林家家主,林怀通年庚五十,头发却已半白,眸光晦涩,不苟言笑。多年的从商让这个中年男人浑身围绕着一股言不清理不顺的沉闷气息,一双鹰眸锋利锐利,无论见过多少次,林星栩在见到父亲总是会心中一颤。 她从未见过父亲温柔的模样。 “父亲,您找星栩何事?” 林怀通又重新看向桌上的卷轴,头也不抬道:“最近,叶家发生的事你知道吧。” “是。”林星栩颌首,“叶家得罪了昭令长公主殿下,被翻出了多年匿税的罪证,如今被扣押入狱,择日问审。” “嗯。” 林怀通应了声,终于抬头,看向自己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儿,过了好半晌,才幽幽叹着气道:“虽说璟州上下都在传言说叶家入狱多半是我们林氏做的手脚,但我林怀通问心无愧也不必在意他人多说什么——星栩,你也是这般想的吧?”.. “……” 少女淡淡微笑,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完美笑容:“那是自然,父亲。” “现下正是我们林氏产业蒸蒸日上的时机,有父亲坐镇,想必不日便能实现林氏的长久夙愿吧。” “我正是为此事唤你过来。” 中年男人抬头捏了捏山根,满脸的烦闷和疲惫。 “你大哥……已经去京城学府待了大半个月,家中事务还能暂且由我经手,可前两日,准备运往北境的一批货出了问题,寄来信件要我赶紧去看看。” “星栩,家里的事只能暂且交由你了。” 林星栩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但面上却丝毫不显:“能为父亲分担家事,是女儿的荣幸。” 林怀通一想到他那个儿子就头疼,继续道:“你大哥他啊……还是不懂事,希望这次送他去学府能学点好的……将来我才能放心地把林家整个家业交托给他。” “星栩你很聪明,比你大哥懂事得多,什么都好,可惜啊——” 听着父亲未说完的话,林星栩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点点收紧,直到指甲都陷进掌心,她才猛地从疼痛中回过神。 她继续笑着,应承着父亲的话语:“是,父亲你说的是……女儿定不负父亲的托付,会在大哥和父亲回来之前打理好叶家的。” 从父亲书房回来之后,林星栩独自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她什么也没干,只是从窗户望向天空,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直至黑夜吞没了所有光线。 “小姐!” 青燕进来时,发现屋中一片幽暗,她的小姐坐在窗边,风吹起她鬓间的长发,露出那双马上就要随风而散的破碎星眸。 少女淡淡望过来,脸上神情晦涩不明,像是快要哭出来那样。 “小姐……”青燕从小就跟林星栩一起长大,算得上是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自从少女及笄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没见过她家小姐露出这种表情了。 青燕赶紧把灯点燃,将一件外衣披在少女身上。林星栩早已恢复了正常,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笑道:“怎么了?” “这是余小姐送来的信。”她将信笺递给少女,“说是想邀请小姐明天去做客。” 林星栩拆开信封,细细阅读起来……字里行间俏皮轻松的语气让她不自觉露出微笑,看完内容后,她衷心为余夏而感到高兴。 “小夏说,在地窖救出来的兽人全部都活下来了。” 真好啊,她能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从她第一次见到余夏的那时起,她就无比羡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