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行吧。” 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心中思绪百转,终也抵不过眼前少女目光灼灼看着她的眼睛,红娟看了眼一边正在忙活的姐妹们,缓缓出声道:“珏郎……全名是许珏,家父是璟州里胥,官职不大,但好歹也算是书香门第,他本人也是,看着就跟瘦竹竿似的,文文弱弱。” “这许珏第一次来应该是被朋友一块带过来的,跟个愣头青似的,也不喝酒,姑娘在旁边结果他拿出本书说要看书。” “当时大家都在笑他,可只有朱嬛跟他聊了起来。”说到这里,红娟很是惋惜,“朱嬛也算是我们这里念书念得最多的了,结果变成了这样。” “就是因为这一次相识,许珏开始经常跑我们这来找朱嬛,每次都是白天,什么也没做,就在包厢里一聊就是一整天——这种老老实实的客人谁不喜欢?我便也没管他们,只是叮嘱朱嬛一句别陷进去。” “但是……”红娟苦笑着,“你也知道了,他们还是好上了。朱嬛开始求着我成全他们……但,我不觉得他们能成。” “为什么?” 似是余夏问了个蠢问题,红娟白了她一眼:“还用说吗?我们这里是妓院,不管接没接过客,只要是待在这里那就是妓子,而他许家是官府子弟,以后说不定还会入京省考。光是这层身份就云泥之别,更何况……朱嬛还是兽人。” “后来我还托人打听到,这许珏订有婚约,未婚妻与他门当户对,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朱嬛再和他继续相处下去了。” “我让她们盯着点,一旦看到许珏来了就立马把他赶出去。这赶了几天,许珏果然没有再来,但是……”她面露头疼之色,揉了揉太阳穴,“他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又偷偷联系上了,还约好了一起私奔,真是拦也拦不住。” “私奔的日子……你也知道,就是这个月初五。如果他们真的跑掉了我也懒得管,但是……许珏那臭小子不仅没带朱嬛走,还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果然从一开始就不该放任他们!” “……” 余夏沉吟了几秒,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个许珏……现在怎么样了吗?” “这……” 这倒是突然让她愣住了,自从把朱嬛从城郊河畔边带回来之后,就没再打听关于许珏的任何消息。 红娟掩下眼底的冷光,指甲不自觉间在桌上留下了几道划痕。 “他现在怎么样又如何……朱嬛已经被毁他了。而他现在估计也等着娶他的美娇娘了吧!” 她从以前到现在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这些愚蠢天真的姑娘们总以为自己遇到了愿意带她逃离苦海的命定之人,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些男人……结果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一颗又一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罢了! 作为一名无权无势的女子存活在这世上,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活下来的。 “那群人是不是许家派来的已经不重要了。”红娟闭上眼睛,语气淡淡的,“我们只是一群弱女子,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还是她们这种被人歧视的职业? 委屈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吞。 “我要去找许珏聊聊。” 余夏突然道,面上的神情认真得不像话,让红娟半天没反应过来。 “……啊?”她哪里有见过这么愣头愣脑的家伙,想半天都想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明明与她无关的事情,“我说你啊,我都说了无所谓了就可以了吧?这些事情跟你也——” “有关系。”余夏的声音笃地变得冰冷,那双一直像是一湾温泉的纯黑眼眸此刻却少了热气腾腾的氤氲,坚硬地像是两块黑曜石。 “你不是要让我治好朱嬛的疯病吗?这就是方法。” “朱嬛的病症是由许珏造成的,那就必须得从他身上找到‘药引’。”她缓缓回头,收敛了笑容的黑发女子脸部的线条冷硬得像是一尊雕像,“我会替你们……还有我自己找到真相的。” “……” 红娟与她对视着,过了好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算了,随便你吧。” “许府……我记得是在东城区那边,你自己去找找看吧。还有……”她抬眼,冷不丁来了句,“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 又过了几天,等朱嬛的情况稳定了许多之后,余夏按照红娟所说的位置来到了璟州东城区。 远离了闹市的街道要变得安静许多,路上的行人也大多都是有钱的小姐少爷,一人出行,身后跟着三三两两的奴仆嘘寒问暖,余夏走在其中显得确实不怎么有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