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云说的没错,这场烟花不愧被称为天下第一,流光溢彩的星火将深沉的夜色染得姹紫嫣红,似晚霞,似流彩,更似起起伏伏的潮汐和浪涛,一波接着一波,散开的星光从天边掉落,却不象征着结束,而是下一朵更加华丽的花朵在天空绽放。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内心的震撼,余夏只是徒劳地用眼睛将这一刻记录下来,巨响伴随着心脏一下一下敲击着胸膛,不知为何,她感觉热泪盈眶,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在心脏深处生长发芽。 世界仿佛与她隔绝起来,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很远很远,她好像能够看见那远处的山峰上立着一个飘飘然的白色身影,风将他的发和衣摆吹得很远,像是从浮云里拉出了一条长长的丝线,在空中缱绻而又自由地飞舞着…… 耳边除了烟花的巨响,又出现了那阵沙沙的噪音—— “……滋滋。” 断断续续的电流声让余夏很是不快,下意识想要抗拒这道声音。她猛地回过神来时,烟花正巧炸完了最后一朵,滋滋啦啦的火星随风而逝,最终,一场盛大的烟花秀正式落下帷幕,天空再一次归于平静。 “这就结束了啊……” 其他人显得很是意犹未尽,仍旧在回味着刚才见到的壮丽景观。 虽然烟花已经放完,但不代表季年节就这么结束,人潮开始又往楼下一排排的摊位上涌去,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反而还比刚才更加热闹了。 “要再逛逛吗?” 大叔朝余夏问道,她回过头,看向他们,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们先去吧,我……想去找一下千予。” “千予?” 他皱眉,这才发现本来应该一直待在他们身边的大蛇不见了,再四处张望寻找了下,在不远处堂殿拐角处露出了一小截蓝绿色的尾巴……他什么时候跑那里去了? “好,那你去吧,我们在 不再过多纠结,卷发男人带着一行人先行离开,这下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人了。 余夏摸了摸兜里鼓鼓囊囊的东西,轻叹了声,心情复杂,朝露出尾巴尖尖的方向走去。 转过拐角,看到大蛇正坐(盘?)在高高的石雕栏杆上,尾巴挂在用于装饰的石鹤上。他倚靠在石柱上,一身雪青竹纹锦衣衬得他皮肤白得透明,他往山面前无比开阔的山野风景眺望着,不知在寻找着什么,那双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眉眼竟少见的浮上了几抹急躁,连她来了都没有发觉。 “千予。” 她出声喊道,走到他身边,跟着他的视线一起望出去,“你在看什么?” 青年微微转过头来,见到她后蹙起着的眉心松了些,淡淡道:“没什么……你来找我吗?” “是啊。”余夏想起自己的正事,将一直放在兜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我之前在乔叔那拿到了一个东西,跟千予你之前提到的陶笛很像,我就想说是不是就是你的东西……但是它有点破了,我就稍微修补了一下——” 她将东西东西递了过去,巴掌大小的陶笛躺在手心里,比起之前余夏收到时的模样要更加崭新一些,那缺了一块的破洞也被填补起来,没有太大的违和感,就像它从来没有破过那样。 “……!” 千予在看到它这一瞬间就如同遭雷劈一般僵在了原地,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眸掀起了狂风巨浪,似是难以置信记忆中的残影竟真的出现在眼前,又似惊奇于将这个东西递给他的人,是她。 他久久没有反应,直到眼前人又喊了他一声,青年才如梦初醒那般双眼回神,双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接过了它。 沉甸甸的重量,凸凹不平的手感,以及……刻在那上面的字和图案。 千予细细摩挲着它,那重重压在脑海中的巨石渐渐有了松动之感,迷雾开始褪去如海潮般的画面和声音被一波一波拍打上来,敲击得太阳穴一阵阵发疼——M.. “千予,你这手可真笨啊,我教你做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这副样子……算了,这也算是你的风格吧。” “想要在上面刻个图案?唔……我想想,那就刻个爱心吧,挺简单的。你问爱心是什么意思?那当然就是——” “我的真名?为什么那么想要知道?……好吧,那就只告诉你一个人——我叫穹,苍穹的穹,只有这一个字哦。” 无数画面闪过,皆映着同一位黑发少女的模样,记忆中的她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那双泛着淡淡蓝光的眼睛像是真正的神明一样,高高在上,充斥满对世间所有苦难之人的怜悯和……愧疚,尽管脸上是在笑着,可那层哀伤始终萦绕她周身久久不散。 “……穹!不要!不要那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