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瀑布,那底下的河流,又一直通向更远的远方。 没有办法再往前跑了,余夏只能被迫停下脚步,回身望向逐渐包围过来的士兵,见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和从人群中缓步走上来的青年。 “你没法再逃了,余小姐。” 林武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逐渐朝她靠近,如同瓮中捉鳖的猎手,笃定她不会再有其他逃跑的可能性。 “是啊,我没法再跑了。”余夏也学着他的表情笑了笑,“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他不语,眼眸微眯,又向前踏进一步,“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兽人?为什么要当叛徒?” “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他一句接一句地逼问着,刻意压低的声线潜藏着隐忍的怒意和咬牙切齿,他步步紧逼,高大的身影于雨幕中如同迫近的乌云,压迫感极强。 “……我在做什么?”余夏毫不畏惧对上他的眼,青年的眼睛真的比她最初见到的样子差太多了,阴暗粘稠,仿佛有什么腥臭腐烂的东西在底下蠕动……这是一双疯魔了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我当然是在救人啊——”她回答得很轻松,笑得无畏,“我可是医生,救人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你明知道兽族是我们的敌人!!” “那他们为什么会是敌人?为什么被人族奴役了百十年的现在才知道要反抗?”她平静说道,“当然,我只是一介不入流的医师,对我来说,救下苦难之人,是本职使然,也是本心所向。我救人从不分种族,林武,你不也是一样吗?” 她的眼睛落在了青年那张光滑完整的脸,笑道:“虽然现在才说有些迟了,但看到你恢复得这么好,我也是真心替你感到高兴。” “……”林武依旧沉默着,大雨冲刷着身体,入骨的寒凉让藏在胸膛的那颗心也跟着细颤。半晌,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面前少女的咽喉,“余小姐,你心地善良,定是受了那群畜牲的妖言蛊惑。只要你离开兽族,脱离反抗军,我可以留你一命。” “如今人族饱受疾病之苦,而罪魁祸首正是你所护着的那群兽人……余小姐,是你自己说的,本职使然,本心所向。这一次,你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起了。” “余小姐。”林武直勾勾地注视着女子,一字一句说道,“别忘了,我们才是真正的同胞啊。” “……” “如果你不想那些孩子埋葬在这片林子里的话,就跟我们走。” 大雨滂沱,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长剑倒映着她的面庞,她抬眼,目光轻轻扫过面前的青年以及他身后的持剑举枪的红甲士兵。 “好,我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