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脖子疼得厉害,这也正常,毕竟在刚刚的一瞬间,她的头真的差点就要跟身体分离了,但还好,它现在还牢牢安在上面,那道深可见气管的刀口已经有了痊愈的趋势。余夏只能庆幸自己打伤了他的右手,不然这刀是用他的惯用手砍下来的话她现在估计已经凉了。 而现在,她被一只强壮如巨木的手臂狠狠擒着后颈按在马背上狂奔着。仅仅只是一瞬间,战局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势在必得的夕猊军被加入战场的中岐军打乱了阵势,且不仅如此,这片荒芜的旷野平原到处都设下了陷阱,据前线来报,他们并没有在马车里发现人族乔慎之的身影…… 事已至此,夕猊哪里还不懂这一场看似是瓮中捉鳖的战事其实他们才是鳖,所谓卧底打探到的消息不过是故意泄之,引诱他们入瓮的诱饵。 “哼……真是我们的好统领啊……”夕猊冷笑着,看向身前满身是血奄奄一息,但仍旧还活着的女子——没关系,他们还是抓到了想要的猎物。 “真是不可思议,我还是第一次见被割喉还活着的人族……还是说你并不是人族?” 他的手绕到身前,毫无芥蒂地抚上她的脖子,尖锐的指甲又将正在愈合的伤口撕裂,温热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引起几声痛苦隐忍的低吟。 气管被割开让她说不了话,只能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动物幼崽一样,用毫无威胁力的力气挣扎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动无可动。 “有趣,真有趣,我总算知道他们留着你做什么了……!我记得——他们喊你神女大人?” 身后毒蛇一般的气息喷洒在后颈,激起大片鸡皮疙瘩,即使如今正处于退兵撤退的路上,仍然不影响他此刻的愉悦心情。 “原来如此,是神仙的话就解释得通了!是神!我抓到神仙了!” 语气愈发癫狂。 “……只是可惜,我从来不信什么狗屁神仙!!” “唔……!!” 他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指甲深深地嵌入血肉里。余夏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二——妈的,碰到疯子了! “叫,再叫大声点!” 马儿在疾驰,但风都是马背上的这个男人发出来的。逐渐习惯了这份疼痛以后余夏开始想办法解救自己。 此次的行动计划是隼冀遥策划的,目的有两个,其一便是转移平民以及乔慎之,其二……便是引诱夕猊中计,在这处他们提前布置好炸药的旷野削其锐气,减其精兵,最后再引来中岐军使其鹬蚌相争,而他们渔翁得利。 乔慎之早在两天前秘密转移至新据点,流民们人数多,无论如何都会成为显眼的目标,问题之一便是如何在战乱之中护他们周全—— 其答案便在那辆一开始只容许老人乘坐的马车上。 “准备点火!飞禽兵列阵,护驾!” 不远处,一团巨大的布团被热汽笼聚得逐渐膨胀、升空,惊得周围准备进攻的黑甲军误以为是炸药,纷纷勒马撤退。然而在那巨大布团之下,却是一辆被拆卸了车头和车轮的马车车厢,人们正一窝蜂地往里面挤。 布团吊着摇摇摆摆的车厢逐渐升空,由护在四周的飞禽军们控制方向——热气球投下的阴影笼罩大地,所有士兵皆被这从未见过的大阵仗惊得呆住。 “那到底是什么——” “这么大的东西居然会飞!?” 那便是余夏和乔慎之以及全体「朝曦军」(这是他们自称的)的通了两天宵紧急制造出来的“热气球”,做是做出来了,但是从没试飞过,这次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还好,没出什么大碍。 见那边已然安全起飞余夏松了口气,最大的隐患已经解决,接下来便是—— “嘁……”她听见身后的人爆了几句粗口,终于放弃继续折磨她,转而猛地一振缰绳,将速度提到了最快。 经过中岐军推来的火炮袭击,他的部下被大幅度减员,再不撤退只会亏损最大化……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这场败仗他日后必定会百倍还回去的。 余夏从马背上艰难地抬头,从快速掠过的景色中推断出了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离主战场很远了,再跑出去的话便是正式脱离了战局,等到那时候,她逃跑的机会就寥寥无几……必须马上—— 风挂在脸上生疼,硝烟散去,阳光总算从缝隙中投射下来,在地面反射出零星白光。 是了,她记得这里也埋了几颗…… 心脏剧烈地加速着,呼吸也一下子变得急促,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十分凶险,但想要逃跑也只有这一种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