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在汉宫里行走,早已见惯了高大的城墙,有时还会觉得压抑,但现在站在灵台上,成了俯视视角,偌大的地面铺满在月光下,无数庞大的楼宇连成一片,就如蓬莱河里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叶,层层叠叠,波澜壮阔。 这里是帝王的住所,是刘恒每日栖息之地,也是身边这个男人未来要掌控天下的枢纽,简直是财富的堆积,象征着无上权势。 王阿渝忍不住回头去看刘启的脸,他比她高了一个头,需要扬起头颅看他那与生俱来的优越倨傲和俯视天下的气势。 他正眯着双眼,凝眸自己的未来,果敢,坚毅,毫不犹豫,不容置疑,印在他的血脉里。 他的太子之位,从他年幼被钦定时便稳如磐石,任他风吹草动,因此造就了他说一不二,沉稳的性格,举手投足里满是未来帝王的魄力。 王阿渝下意识往他身边靠过去,觉得自己找到了天底下最值得的那个人。 这通天大道就摆在自己眼前,这辈子若是走不好,可就怪不了别人了。 在高耸的灵台上看过月光下的汉宫,王阿渝心满意足,这种震撼的场面足以让人回味一生。 她的确自豪地站在他的身侧,吹着徐徐夜风,马车一路疾驰,却没向着明镜台,而是一路冲去了长安大街! 白天熙熙攘攘的街道,深夜里空无一人,除了更夫和巡逻卫队的身影便再无人气。 突如其来的一辆马车打破了这种平静,王阿渝看着马车的影子,活脱脱像那日在树林里碰见的一群突飞猛进的犀牛。 她开始责怪自己心猿意马,一路上要么只顾着看路边的美景,要么沉迷于刘启意气风发的身姿,唯独忘了西汉时期有宵禁,每到戌时就要关门闭户。 刘启正领着自己违禁呢! 王阿渝有点害怕,“太子,这会不会出问题啊?” 刘启紧紧抿着嘴,不吭声,只是甩出鞭子在马匹上空抽响,在他的控制下,马车犹如脱缰野马。 很快,身后传来了追逐的马蹄声。 前面的巡逻卫队也都停下脚步,讶异地去看声音来源。 北边的巡逻卫队本来追了一段时间,还想招呼其他卫队四面夹击,但看到前面那四匹雪白的大马时,部队士气瞬间泄了一大半。 能乘坐四马高车的人,不是皇亲国戚,朝堂高官,就是圣上特赦,否则没有这个资格。 而且这还是四匹大白马,在整个长安都是顶级尊贵的象征,屈指可数,平时大家连王族贵胄都搞不定,更别说能驾驶四马高车的人了。 刘启的马车在长安宽阔的街道上仿佛进入无人之境,从东到西,从北到南,路途的军队一起朝那边看,但没有一个长官命令手下人过去拦截。 刘启也是少见的撒开了欢,军队还以为他是亲自前来巡逻,实际上就是想给心悦之人展示一下长安的繁华和自己高超的驾车技术。 俗称:带你装逼带你飞。 王阿渝在战战兢兢中一路观赏完了长安城,可谓心惊胆战,心惊动魄,差点把中午吃的饭都颠出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能平安回到明镜台,坐在马车上惊魂未定地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刘启的手举得不耐烦,把她强行抱下马车,她才反应过来,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自己和刘启一起违禁了呀! 前段时日刘启还因为某些王族贵胄违禁发了一通火,可转眼他自己做得更过分。 两人躺在宽大的软榻上,刘启现在兴致高涨,王阿渝把手掌轻轻覆盖在他的胸口处,低声问道:“太子今夜为何想起要带妾去看一看长安?其实妾能看到汉宫和灵台就很满足了。” 刘启在黑暗中看向她,有些孩子气道:“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 说完,他蹙起眉头,“你就只喜欢本太子的容貌,富贵和身体,以及榻上之事,这怎么能够?你应该多喜欢本太子一点!” 就因为这个?完全弟弟行为。 王阿渝看看他的侧脸,不应该啊,刘启做事一向注重理性,不可能因为这一点事情就去闹腾吧? “妾很喜欢太子豪迈的气势。” 刘启眉毛一挑,“还有呢?” “还有太子的一切,妾都很喜欢,无论优点缺点。” “我有什么缺点?” 王阿渝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悄声道:“就是脾气差了点。” 刘启冷笑一声,“你可曾见过或是听说过脾气好的帝王与储君?” 王阿渝尴尬一笑,闭上了嘴。 也是,要做帝王的人,脾气若是太好,那不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