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宫一脸羡慕,“您真是对采薇太好了!采薇一定会感激您的。” “都是好朋友,举手之劳罢了。”王阿渝自然隐藏了自己的私心。 采薇这次来也和以往稍有不同,以前总是抱有讨好意味的机灵和活泼,这次好像忽然间长大了,变得端庄无言,礼数周全。 礼毕,她低声说了句:“刚才路上听闻青黛会出来。” 王阿渝道:“她是太子妃的人,惩罚一下就好。太子也得给太子妃脸面。” 采薇转头看了看李尚宫,“我是前来拜谢王孺子的……” 不用王阿渝多言,李尚宫满上茶,便识趣出去了。 还没等王阿渝开口,只见采薇忽然后退一步,“噗通”一声结结实实跪到了地上,“孺子对采薇的后生安排,采薇感激不尽,但是采薇还有一愿……” 她轻咬薄唇,“还望孺子成全!” 王阿渝有些奇怪,“什么愿,需要行此大礼?” 采薇顿了顿,“姐姐或许会觉得我自视清高,我来太子宫已经一年有余,做梦都想得到一次机会。若能得到,我感激孺子,以后必定肝脑涂地来报答!若不得,也就此认命,无论是否嫁给邱思或郅都,都不再心有杂念,从此踏实过日子。望孺子成全!” 王阿渝有点蒙,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自己理解错了? “你的意思……” 面对王阿渝疑虑的目光,采薇没有半点儿退缩,硬着头皮道:“若孺子能念昔日采薇的一点好,采薇斗胆,希望孺子能成全我与太子一次……一次就行,采薇就满足了!” 王阿渝当场愣住了,她果然是这么想的!她竟然敢为自己求这么多! 缓了好半天,她才回:“你以为太子听我的?” 采薇深深拜下去,“采薇只求一次和唐孺子那样的机会。若能有孕,便是天意如此,我也算有天命之人。若命里没有,我也就不用再惦记了。” 王阿渝忽然感到荒唐又为难,“怀孕有那么容易?我,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有……” “孺子不相信奇迹么?我相信!”采薇语气坚定。 “可万一不能,你再嫁别人,对别人公平么?” “姐姐不说,谁又知道?” “……”王阿渝停了片刻,才道:“太子知道。” 这次换采薇沉默,但她却直直跪着不肯起来,一脸必须一试的决心。 王阿渝叹口气,“你在为难我。” “姐姐有没有考虑过,在宫里若能生出儿子还好,生不出儿子,其实将来也没什么奔头,说不定还会继续受栗良娣,贾良娣和程良娣的欺负。若我加入,万一有天命生了儿子,将来必会报答姐姐,两个人的力量和机会定会胜过一个人。从这方面考虑,我也不是全然没用的,对吧?” 王阿渝从她眼睛里看出沉着和坚毅,看来是做好万全之策了。 采薇静了片刻,继续道:“我现在也是考虑到姐姐身子不方便,即使太子在外找了别人,您也不知道。与其如此,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 听闻此言,王阿渝心里忽然冷笑:这理由找得真好呀!尽管不悦,却也找不出能说出口的理由。 罢了,看这劲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的确,肥水流入别人田,不如成全她。 虽然不高兴,还是告诉了她刘启若不来长明殿,一般会在太子宫的书房过夜。 既然你如此自信执着,就自己去碰碰运气吧。 “姐姐不为妹妹推荐一下么?”采薇觉得,既然都愿意让步了,不妨送个全套。 王阿渝伸手把一壶果茶递与她,“晚上可与太子同饮。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采薇眼睛盯着古朴的瓷壶,“晚上,是酒好,还是茶好?” 王阿渝含着笑,额上的花钿散着微光,“我本在今晚月圆之夜与太子约好同饮果茶。你代我去,好自为之吧。” 见她脸色微变,采薇才施了退身礼,提壶出门而去。 长明殿院外的宫道上,明亮的秋阳照着斑驳的树叶,采薇高仰着头颅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刚才的冒险和勇敢叫好。 这世道,向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王阿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自己不过有样学样罢了。 顺着笔直的宫道,忽然想起那天刘启登车执辔,煌煌然离去的宽广背影,再次握拳鼓励自己,为了今后能活得更好,她绝不能浪费这大好的人生! 她满怀信心回去后,又精心准备了一壶清酒,万一刘启好酒,醉了,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