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被哪个朝臣拉着继续啰嗦朝堂上的话题,试图说服他或试图驳倒对手,但今日刘启跑得快,没让那帮不省心的大臣追上。 刘启一进院来就愣了,眼前一片娇黄迎风欲落的银杏树丛里,一位身着晕染紫衣,身材窈窕的少女身影正迎风而立,手持古朴的阔肚花瓶,飒风吹起那三重衣裙,层层叠叠浓淡相间的紫,宛若朝霞云锦。 那少女折了银杏枝,插进瓶里,蓦然回首灼灼桃花眼,如着了火...... 栗姬!这不就是年轻时的栗姬么? 刘启当即就有点傻,恍然时光倒流当年,那时的自己也是莽撞热血的少年。 王阿渝迎出门来,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懊恼,儿姁果然会见缝插针,制造技巧,这一小会儿功夫就以这种方式“撞见”了刘启。 “陛下回来了。”王阿渝装着若无其事蹲了蹲身,“妾来引见一下,这是舍妹——儿姁,过来。” 王儿姁摇曳生姿地走过来,也掖手行了礼,“陛下,请恕儿姁冒失。” 刘启大度地摆摆手,“进膳吧。你们姐妹多年不见,可以多聊聊。” 大殿里,刘启直接到正中的主案后坐下来,菜品已上了一半,王阿渝接下来布热菜。 刘启的确来早了,在御花园玩疯了的孩子们还没被李尚宫接回来。 王儿姁也没闲着,勤快地在煮鼎旁一碗—碗地盛汤饼。 突然一声孩子啼,不用说,肯定是小野猪醒了。 王阿渝本想让王儿姁去抱来,不知为何,还是自己去了。 凑这个空档,王儿姁端了一碗汤饼置于刘启案上,沉着冷静道:“陛下以前可听说姐姐身负五凤天命之说?” 刘启正饮酒,点头道:“略闻。” “陛下就没顺道耳闻过奴婢生子必王侯的说法?” 刘启的酒杯一顿,抬眸瞧了她一眼,这意图太明显了。 “在姐姐当初进宫寻找她的如意郎君时,我就一直在等待我的命运。为了这命运,我守望了近四年,从十五岁到十八岁,跨越了漫长时光和所有障碍,现在才终于姗姗来迟到陛 刘启感觉有点晕,昨日长信殿里,和刚才银杏树下,这紫色身影的灼热目光,就灼烧着他。 王儿姁既不忌讳,也不怯场,此时才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机遇,因此灼灼目光再次热烈地投向这位九五至尊:“儿姁喜欢陛下,昨日百闻不如一见,一见猝然钟情,人生海海,儿姁若钟情于谁,便会生死相随,此生不得,便寄来生。” “若此生不能与陛下缝绻相依,唯愿他日赴蓬莱河落水而亡,这个世界相见恨晚,另一个世界就要赶早。但愿陛下每年从河畔上过,可以俯身看看水里的倒影,记得儿姁在另一个世界默默等候。” 这话,被帘后抱着孩子回来的王阿渝一字不落全听到了,异常震惊,她竟使出这手段逼迫诱导自己的枕边人! 凭刘启的性情,若无意,任凭说得再好听也只感动自己,他会无动于衷,说不定还嫌你啰哩八嗦嫌你聒噪。 但现在,刘启什么表情? 没表情,沉默。 倒是王儿姁,没得到反馈,或者也想到了不会有反馈,便缓缓站起,蹲了蹲身,冷静道:“儿姁突然想起还有一事,不打扰陛下用膳了,特请告退。” 刘启始终一言不发。 王阿渝看到妹妹确定转身真走,而不是以退为进时,才连忙装着不知情地走出来,惊诧道:“不是说好的么,吃了午膳再走?” “谢姐姐,不必了。” 王儿姁伸出手,逗了几下孩子,“多精神的小家伙,生子当如小野猪呢。今日姨母来得勿忙,没为你准备能见得人的礼物,改日,姨母定会给你看人间最好的东西!等着。” 然后蹲了蹲,人就飘然出室。 王阿渝看着妹妹这样走了,又回头看刘启,刘启还在吃他的东西,只当无事。 王阿渝正好也当作没事,本来么,怕尴尬,特意让孩子们都回来,一般刘启看到孩子,就对别的没甚兴趣了。 现在刘启抿了一口酒,看着臂弯里的婴儿。 别看小野猪这么小,一看到别人动嘴,就聚精会神看一会儿,然后张着小嘴,伸着小手就够,够到不管什么抱着就啃,够不到就会哇哇大哭,而且是脾气很大地哭。 他的皇帝父亲没让他的小胖手够到酒杯,而是拿根银著,蘸了酒杯中的酒,抹在他的小嘴巴上。 彘儿的小嘴巴赶紧吧唧了两下,突然哇哇哭了出来。 王阿渝把孩子接过来,“酒是辣的,他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