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心悦她清醒时看自己温柔仰视的眼神,也喜欢她不清醒时意识模糊的旖旎风情。 王阿渝则对坠入意识模糊的状态又惧又爱,高燃状态的不清醒会让她产生某种失控感,对现实世界渐失联系,满脑子都是气流上升,周围流云奇光异彩,身体在持续的撞击中变轻,变飘,灵魂冲上云霄。 同时也会发出如泣如诉的梦呓,身体在僵硬紧绷。 刘启虽然也渐入感性的状态,还是掌控了全局,会适时加把火完成自己最后的一击——整个灵魂高亢着互燃在一起...... 李尚宫很懂事,早早就把闹腾的小野猪和两位小公主都带出去玩了,外面秋阳温暖和煦,即使孩子们把菊花掐得满地都是,夫人不派人来唤,她也不会回去的。 所以王阿渝能腰酸背痛睡到太阳正东南才睁开眼,刘启比她睡得踏实,毕竟一晚上都没合过眼。 她刚起身,下人就悄声来报,说是唐夫人带着六皇子来了。 王阿渝穿戴周正就赶紧迎出殿门外,不能因为唐儿是个八子就要比程良人贾良人怠慢了。 因态度不端庄而得罪人的事是最做不得的,不给孩子积德。 院里,一身藕色直裾的唐八子提着漂亮的竹笥正与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缓步在银杏树下,欣赏满院精美的扇形黄叶。 是真的欣赏,出于对美好景色的由衷赞美。 程良人来过,贾良人来过,她们都不曾直面看过这几十棵银杏,刘启亲自为荫蔽猗兰殿的孩子栽下的,看到就让她们感觉难堪吧,毕竟她们的院里可没有一棵是刘启亲手种的。 没受过宠爱,也没任何顾忌的唐八子就能很坦然地欣赏这种别人院里的优美风景。 “里面那几棵是你父亲为妹妹刘婵种下的,妹妹生下来体弱,栽得最早,所以叶子很饱满。外面这些,是为弟弟栽下的,还没几个月,所以叶子有点瘦,过了这个冬天来年就好了。”唐八子平静地对刘发道。 “我也能为弟弟和妹妹栽一棵么?”刘发突然问。 这让王阿渝听了心头一热,别人都是掩不住妒忌陛下在这里种树,除了刘发这孩子,恐怕没人想起来也栽一棵吧。 “好啊,明年春天,我叫人移来一棵,你来挖坑栽上,好不好?” 唐八子和刘发赶紧回身见礼,王阿渝则上前笑着拉住这对母子的手,“真是乖巧聪明的孩子,你母亲有你真有福气。” 很少面对如此真诚的夸奖,唐八子有些激动,“王美人——” 王阿渝伸手把她等里小孩的鞋子拿出来看,啧啧赞叹:“我家小野猪从出生就穿你给做的鞋子,现在又这么多,还不穿到几岁去?真是省了我的活了。” 唐八子有些面红耳赤,“我也不会别的,这些年就学会了这些女工,您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呢?到屋里坐吧,陛下在里面还没醒呢。我们先吃盏茶等会儿。” 果然,细听风吹落叶声中隐隐有呼噜声从窗里飘出来。 唐八子竟有些紧张,羞涩一笑道:“不用了,我和儿子只是过来走动走动,过年了,应该走动,不然年就挺......冷清的。” 王阿渝却一把拉住她,和善道:“快晌午了,一起用午膳吧,发儿过年也应该见见父亲是不是?” 哪怕就冲她实心实意给自己孩子一针一线做小鞋子的份上,哪怕就看那天册封时她最早带着孩子去长信殿等着的面上,王阿渝都觉得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所有人的付出都应该有回报。 何况这些天,后宫里该来的不该来的,也都掩着脸来了,趁着过年的当儿来猗兰殿走动,借机让刘启单独看看自家的孩子。 刘启日理万机,平时看儿子时都是一排看过去,连训斥都是集体的。 做母亲的就会觉得自己的儿子很特别,受别人家的连累了若是刘启单独看,没准能发现与其他人不同的优点来。 这种努力有没有用不好说,但不努力总觉得对不住儿子和自己。 总归是有枣没枣先挥两杆子打打看的事,何况唐八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但唐八子却有些难为情,大概刘启的黑脸看多了,或许他压根就没怎么瞧过她,艰难地笑笑,“还是不打扰圣上了,儿子,向庶母告退。” 说完,蹲了蹲身,刘发也乖巧地拱手颔身,母子俩就谦卑地转身悄悄回去了。 整个过程,没说过一句别人的不是,没嚼过一-句别人的舌根。 唐八子其实并不丑,除了出身卑微,长期被排斥落下的战战兢兢胆小慎微的毛病,真挑不出其他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