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直接去馆陶公主府,既然这事刘启、薄皇后和馆陶公主都刻意隐瞒,连程良人、贾良人这种耳听八方之人也仅仅听说“有一位侍女怀孕了”,连窦太后告诉自己实情都要费心思选择那么一个地方,自己怎么能鲁莽地打草惊蛇呢? 她马上低调出宫,去了娘家在长安的宅院。 至孝文帝开始,皇帝的帝姬娘家人就在帝都有了落脚处。 当年窦皇后与失散多年的兄弟相认,孝文帝仅对妻子的家人进行财货上的封赏,在长安为他们置了宅院,请师长教导他们上层社会的礼仪规矩,再无其他。 刘启也效其父,对后宫的娘家人只进行物质的封赏,保证他们都是富贵闲人而已。 母亲臧儿病愈后也来到了长安,一切发展比她当初预测得还要好。 没想到,长女已嫁为他人妇,还能逆天改命,成为当今皇帝仅有的两位美人中的一位,次女也很争气,现在又怀有龙嗣,看来臧家卷土重来,定在自己这一代复兴。 王阿渝不与臧儿多啰嗦,铁青着脸让她赶紧把王儿姁唤来,自己有重要事问她。 王儿姁很快乘马车过来了,一如既往的傲娇,看到长姐也不过如此的神气。 “姐姐怎么来了?” 果然,她怀孕了,挺着小肚子甚是招摇。 王阿渝心里烦,却耐着性子道:“几月临产?” “明年四五月。” “进宫吧。”她静默片刻道。 王儿姁猛地转过身,有些好奇地看她,眼神有些讥讽,“姐姐这是在邀请我了?” “都这样了,进宫总比住在馆陶公主府里好看吧。” 母亲臧儿也赞成道:“是啊,你姐姐说得对,早进宫才是正事啊,你这样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哪知王儿姁也很骄傲,“圣上还没说让我进宫。你说了有用么?” 王阿渝看了臧儿一眼,臧儿知趣地转身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姐妹俩。 她沉下心来,平静问道:“圣上常来看你么?” “以前常来,现在不了。他就希望我生儿子,但我不如姐姐争气,弄了半年才好不容易怀上,中间还经历一次假怀孕,他又殷勤地去馆陶公主府......终于把儿子补上了。” 王儿姁莞尔一笑,“现在圣上忙,当然没空来了,来看我也没什么,反正这样,也仅是看看而已。” 王阿渝压抑着感情,“他对你曾许诺过什么?” “没对我许诺过什么,但赏了很多好东西。姐姐早一步进宫里,也未必有我在馆陶公主府里生活得更自由自在。” “你都怀孕了,他也没说什么?” “馆陶公主说,如果我生下儿子,会得到很高的品阶,将来再进宫去也不比姐姐差。” 王阿渝心里有了数,告知她:“下一步无论馆陶公主、圣上,还是太后,有哪一个让你进宫去,你要立刻答应,先进去再说,不要在宫外游荡。” 王儿姁不知所以,“我这样不是挺好的么,姐姐成了美人,出宫能像我这样自在么?” 王阿渝不理她,“你听我的,我能害你么?” 看来王儿姁是被她们利用了,刘启也是其中的黑手之一。 可以想象到的是,王儿姁明年生下儿子,很可能死于难产或什么,只留儿子,这个儿子就可能是椒房殿里的儿子了。 薄太皇太后一直忧心薄皇后无子,这样刘启的嫡子出生,也就是想当然的当朝太子了,薄皇后以后一路进阶到薄太后,就会一路通途。 王儿姁不过是被人借用了肚皮,当然能诞下当朝太子,自然也尊贵,但活活把自己的生命搭进去,真就值得么? 而且,你即使死了也是悄无声息的,谁会记得你? 你的儿子都未必知道你的存在。 现在,后宫里不是除了窦太后,大家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怀孕的么? 在王阿渝极其胸闷地回到猗兰殿时,忽然发现两扇眼熟的紫檀屏风杵在眼前。 李尚宫连忙解释道:“是夫人出去时,关雎殿里的人把屏风抬进来的,说是三皇子的病好多了,该还回来了。” 栗美人有这好心?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但现在已顾不得这等小事了,她即刻要去找刘启重新定夺王儿姁的问题,他别想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一个无辜的人! 她急急忙忙去了御书房,但御书房里没人。 有内监说圣上在习射。 她挺着大肚子又感觉千里迢迢到了射箭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