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她膝下有子和特意栽培窦太后,算自己为娘家所做的最后一点保障。 薄家唯一的男嗣也就是自己的弟弟薄昭,十多年前就被自己的儿子刘恒活活逼死了,自己的弟弟曾为自己儿子的帝位费尽心机,但儿子就让这个唯一的舅父做了十年侯爵,富贵风光了十年,最后仍因他妻子儿子的枉死要了他的命。 人一旦做了皇帝就会残酷无情,父亲如此,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薄太后从来都相信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能成为好皇帝,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能把天下管理得井井有条,但不相信他们能善待他们的皇后。 对不是自己心仪的女子,这对父子都表现出令人失望的冷血和绝情,没有自己,窦姬连皇后都做不成,自己的儿子根本就不容忍她,不废她也切实冷落了一辈子,连窦皇后唯一的女儿馆陶公主都给嫁得远远的,多年不能回长安。 窦姬为他生了二子一女尚且有这待遇,薄皇后一辈子无所出,可想而知后面会是什么命运。 所以,在自己日暮前,要给侄孙女做道双保险。 对于长御的禀报,很明显在指责刘启偏心,明明是王阿渝违规接王儿姁进宫,刘启竟替她背了锅,尤其是私下不声不响解决了东宫安排在王儿姁身边的侍女,也就是仗着东宫不能怎么着他。 薄太皇太后对此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王阿渝狗仗人势在挖自己的墙角,不让自己的愿望成行。 刘启也许未必同意她的胡作非为,但就是不舍得动她一下。 闯这么大篓子,他都不让东宫抓到她的把柄,不让王阿渝面对自己,宁愿他自己面对。 现在只需要派人去宣,他就会来解释,说不定早就想好了托词。 他说什么,自己能不同意么? 这已经是他的世界,自己的身后事还要托付他照拂。 这个孙子,在对待后宫人上和他父亲一样拧,一个专宠臣子说不动,一个专宠王美人说不动。 薄太皇太后苍老的眼睛定定看着窗外,也许一切都已成定局,孙子有他自己的主意,自己只能寄希望于窦姬了。 自己一路把她扶持成皇后,现在水到渠成成为太后,她会继承自己在东宫长信殿的权势,自己也会把制衡皇帝的“小东朝”余威悉数转交,只希望她能像自己爱护她一样爱护薄皇后。 窦太后被宣了来,平静地听完长御说完王美人和刘启的所作所为,没有说话。 她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余地,只要听着就好。 薄太皇太后叹息着,说起薄皇后将来让自己的担心,“看皇帝的样子,不知将来皇后能否平静地入主东宫,到时,就全指望你照拂了。” 窦太后“诺”了一声。 “若皇帝哪天对皇后不利,希望你能出面阻止。” 窦太后又“诺”一声,没了下文。 薄太皇太后等了半日,连一句承诺也没听到,不满道:“你担心将来阻止不了皇帝?” 窦太后可不敢接话,若说无力阻止,您没准认为我没用,或为您做事不尽力,辜负了您二十余年的栽培。 若说有能力阻止或想尽办法阻止,哪天你老人家回过味来了,没准觉得我有权势欲,将来会对刘启不利。 现在您搞不定刘启的想法,想为了薄皇后约束刘启,一旦约束成功了,您恐怕更忌讳东宫的权势太盛,妨碍了您的宝贝孙子吧。 反正你们是有血缘的祖孙,话说过去还能说回来,自己作为一个夹层太后,是血缘以外的人,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何况沉默多半生了,没必要在此刻表忠心,万一站错队,还可能功亏一篑。 “妾只能保证尽心照顾皇后。别的......尽力而为吧。” 很勉强的腔调让薄太皇太后和长御都捏了一把汗,看来非常有必要用窦太后制衡刘启了。 御书房里,刘启啪一声把简牍放下,望望门外,明晃晃的阳光下只有侍卫静立的身影,内心多少有点不安定,为什么薄太皇太后还不宣自己去解释? 人老了,疑心重,她老怕自己对薄皇后不利,自己都妥协到今天这地步了,她还想什么法子? 自己不担心别的,就怕她突然糊涂,大力栽培窦太后,给自己后半生培养一个难缠的对手。 单凭一个“孝”字,自己就背不起东宫的责难。 若是自己的亲母,东宫权盛,也不会过于逼迫自己;但不是亲的,就等于在深宫给自己造了一个敌人。 这时,苏小鱼进来,小声道:“王夫人和王儿姁现在已进入猗兰殿。” 刘启也就哼了一声,王阿渝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