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踱回去,直视她,“死到临头,还要威风,看来圣上留着你这条贱命,真是仁慈了。” “让你滚,没听见?一个小小的良人,也该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礼司教你的规矩呢?”栗姬都懒得甩她白眼。 “我现在也是美人了,早两年晚两年而已,还拿这个来刺激我,真有意思!” 贾美人也有了气,“在口德上,你真是比王皇后差太远了,怪不得你进不了椒房殿!她那个人,弄死你,也不会在嘴上说你一句不好,可你倒好,坏事还没做,就先在口头上让人家恨不得要把你的嘴缝上!” “只凭嘴利,没有行动,你还能干成什么事?谁能受得了你?现在落到娘家人都跟着死绝的境地,真的一点也怪不了别人!好自为之吧你。” 贾美人刚迈出门槛,后面一声哽咽,然后幽幽一句:“是姓王的让你来的?” 贾美人的脚又收了回来,回头看她,“其实我也想来看看你,以前如此跋扈,连圣上也让你三分,看你把好好的局面弄到鸡飞蛋打后,可有一丝悔恨?没有!看来德不配位,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吧?” “劝你一句,消停点吧,你在外还有俩儿子呢,别给他们遭祸!王皇后也不是多仁慈的人,动不得你儿子,还动不得你么?多老实会儿,还能多活几年,再跑出门骂大街,不给人家留情面,你还能得什么好?” 贾美人觉得自己言尽于此,就此离开了。 栗姬盯着地面,泪水开始簌簌滚落,这一切犹如做梦,要说后悔,其实心里悔死了! 自己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 一直以为在他心里还珍存着一份情意,没想到他会绝情如斯,赶尽杀绝啊! 刘启,你太狠了!我真是看错了你! 贾美人有一句说得没错,自己这副鬼样子,活着就是给俩儿子遭祸吧。 但让自己安静地接受落入谷底的现实,这不符自己的性情,自己万万做不来! 做不来向那个恶毒的女人俯首称臣,是她和她的儿子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自己恨! 做不到闭嘴! 做不到视而不见! 某一天,自己也许会咬舌自尽,但死之前要见到她。 放心,她会过来的。 她遣了程、贾两个贱人过来,就是要居高临下、洋洋得意气死自己的。 只有自己死了,她才安心吧? 否则,就凭自己身为前太子之母,前太子又在临江国做着一国之主,她能睡得着觉? 前太子也是太子,身为皇室长子的事实,比她那个突然天上掉下来的所谓嫡子更得人心! 现在刘启据说不在宫里,她能饶得了自己? 在她静静等待时,终于听到一阵寒凉的脚步声。 很好,终于来了。 但脚步很轻,不像她的。 她抬头静静地等着她出现在自己视线里,但空寂的中厅里,先看到阳光把一个轻雅的影子送了进来。 她慢慢走着,不疾不徐,在门槛处还稍顿了一下,有一种特别优雅的意味。 栗姬悄然变了脸色,如果世间让她觉得欠了什么人的话,就是这个人了。 但她来做什么?她比自己的处境好么? 然后一个身穿细锦宫衣的雪白身影轻盈地迈步进来,没转头看她,依然直视前方。 “我还以为是谁。”栗姬第一次声调低垂,“真有雅兴来看我。还好,我还活着。” “你有今日,真是幸事。”薄废后声音轻而微,倒没有那份“你也有今日”的咬牙切齿。 “我们彼此彼此。” 栗姬嗤了一声,“占了你皇后之位的又不是我,夺你将来皇帝庙里配食之位的也不是我,你恨错人了。” “我不杀伯牙,伯牙却因我而死。” 薄废后始终盯着中厅里的墙壁,“离开椒房殿,我对他只有一个条件——” 然后轻轻说出让栗姬扎心的话:“只要下一个入主的不是你,无论是谁,我都可以不发一言地离开。” 栗姬紧绷着唇,本不想作声的,还是没止住愤怒,“你一介废后,失败了一辈子,他会与你讨价还价?你以为你是谁?!” 就是这种蔑视的语气和态度...... “我来自薄家。” 薄废后挺了挺脊背,也维持了输人输阵的望族名门立场。 “自然有薄家的尊严,我若安静地退,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