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就挨吧,反正又不是没挨过......” 付良澄顶着猩红的眸子,眼神阴晦不明,声音像是败下阵来,沙哑得过于沉重。 他偏过头一声散漫的叹息,认命地松了手,放开那根冰冷的杆子,扯着身在地上随意坐下来,敛下那张俊脸,面色冷木且无助。 “苏千殷。” 他深吸了口气,嘴角分明颤着,唤出的名字却清晰刻骨,“七年了......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样才能走进你的世界,我......” 男人低头,将脸埋在手心。 “我好想保护你......” 他艰难地呜了声,脸上掠过大片的凉意,泪水成群结伴,一颗挨着一颗坠如珍珠。 “可是你怎么这么难搞......这么刀枪不入......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在一个人身上受过这样的气......我真的、真的好难......” 苏千殷长这么大,也还是第一次见付良澄哭,哭得如此失魂落魄。 他缩了缩瞳孔,嘴边磨砺着不断的哽咽声,像是被抢走了所有玩具的孩子,泪水肆意淌过的脸色,紧张而又迷茫。 苏千殷不自觉挪了下脚步,缓缓走到他跟前,认真地俯视着这个靠着杆子哭泣的男人。 “我让你进来过。” 她敞开了口,眸光平静决绝,“我的世界,明明让你进来过的......” 是他自己不要的。 是他自作主张地逃出去,留她在那个灰暗的世界里漫长独立。 “是你亲口告诉我说的,你相信我,也是你亲口告诉我说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的希望,还有失望。 都是拜他所赐。 他抓住了深陷阴影的她,然后把她推进更深的阴影。 到头来却还在怪她没有邀请他来到自己的世界。 苏千殷沉默了片刻,流利地转身。 她背过他,抬脚毫不迟疑地重新走向那扇封闭的家门。 七年。 两千多个没有看头的日子,她学会了不哭不笑。 却没有学会不怕。 她怕,怕所有埋在脑廓里的阴影,会再次拽着她那颗发冷卑小的心脏深陷其中。 谁没有脆弱的一面。 付良澄无非是灌下几杯冷酒,大晚上的来到她家门口堵着她,低声下气地哭了又哭,请求她让他走进她的世界。 而她呢,她的脆弱呢,有谁又捡到她的脆弱? 苏千殷脚步一顿,离家门还有一小段距离,她却好像有些撑不住了...... 小姑娘别过脸,盯着前方漆黑到底的街头,顿觉有几分不顺眼。 渺远的月光逐渐被抹去,浑黑的夜色暗涩无垠。 晚空铺展在她头顶,不见半分零星,只有大到让人喘不过气的辽大的黑幕。 夜里比较冷,苏千殷吸了吸鼻子,一双精透的眸子里莫名有些泛红。 她咬牙,抿了下唇,背着身硬是没有让付良澄察觉到半分异样。 与她紧密相连的李司黍,清楚地感觉到了她这具身体的情绪波动。 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很想开口问她还好吗。 但是他没有,因为他觉得如果他一开口,这具身体眼睛里满上的泪水恐怕就要止不住了...... 苏千殷站在原地板着个脸。 她不哭。 不想。 所以不要。 “苏千殷很美,苏千殷哭了就不美了......苏千殷很美,苏千殷哭了就不美了......” 她喃喃不断,耐力非同寻常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泪水始终没有掉下来。 “苏千殷!” 谁料身后那个男人突然起身。 咄咄的字眼接踵而来,言语间压根不肯放过她。 “七年前发生在你们家的那场大火,就是你自己放的吧——” 她贵为死神的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