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奴婢听主君的意思,原是这家中没人打理,内宅乱成一团,所以请小姑奶奶前来帮帮手。” 姜璎立时不大高兴,眉毛往下一耷拉,“我年纪也到了,又跟着母亲学了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能帮着理家?何须请姑母来?” 话才说完,一个身量妖娆妩媚的中年美妇从堂内晃出来,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笑意,手里捏着个绢子,冲姜璎等人摇着,散出浓烈的花香,“都回来了?快,孩子们都来这里坐坐。” 姜琬忍不住掩唇咳了咳,心里已经开始警惕地搜寻关于这位姑母的消息。 记忆里,姑母乃是姜老太爷的一个小妾所出,闺名一个“絮”字,现嫁与经商的李家。虽名义上姜絮是养在姜老太太膝下,但小妾自恃又几分宠爱,没少插手孩子的教养事宜,生生把姜絮养出一副张扬性子,姜家的几个后辈都很不喜欢她。 姜璎撇了撇嘴,随意行礼,“见过姑母,这禧荣堂是我母亲的住处,能不能进去,自然是要听我母亲的。” 姜絮啧了声,“到底是亲闺女护着亲娘,你母亲做错了事儿,如今正在潜心思过,我既代她理家,这禧荣堂就不再由她说了算。退一步说,我这个做姑母的是长辈,还请不动你了?怪不得来之前二哥同我说姜家的规矩乱了,我光是瞧着大姑娘就知道这话没错。” 姜璎被一口气顶住,好一会儿才跟着进去,姜琬姜珠对视一眼,也缓步挪到里面。 许久不见吴氏,此刻只窥得她消瘦许多,脸上的伤犹没好,瞧着很有点狰狞,看到闺女,眼角眉梢挂着无奈的笑,摇了摇头。 姜絮高昂的头一直没有放下来过,眼下坐了主位,说话拿腔拿调,“本来想晚些再告知你们,不过刚好听见你们路过,就喊来一道说说,这姜家内宅现在起我说了算,诸位姑娘们,虽然你们还没出阁,都金贵着,但我素来是个铁面无私的人,真有人敢兴风作浪,我绝对不轻饶!” 姜璎忿忿,吴氏只冲她使眼色,示意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同姑母过不去,姜琬则低头跟着姜珠附和。 姜絮又说了些敲打的话语,三个姑娘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正以为结束了,忽然听到:“琬丫头,我作为姑母,今儿特地要说说你,听闻你因为二哥夫妇早亡,少得教养,竟生生变作了骄纵肆意、不敬长辈的性子。” 说别的也罢,拉扯上爹娘,姜琬的目光冷了几分,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平静,“姑母不知从哪里听说?其实流言未必可信,我虽然来青州城不久,但也听说过外面对姑母的议论,还都是些不大好的话,我便只当耳旁风。” 姜絮蹙了眉,“议论?议论我什么?” 姜琬不答,只偏过头问姜璎,“大姐姐有没有听说过?” 姜璎气这姑母占了母亲的位,想都不想,随口应道:“当然听说过,这家里谁不知道?珠丫头,你也听过是吧?” 姜珠小心地看了一眼姑母,嘀咕着,“听过……” 姜絮一拍桌案,气道:“看你们这挤眉弄眼的样子,半天不敢讲实话,哪有大家闺秀如你们这般?真是被纵容坏了!” 姜琬心平气和地问:“若姑母说我被纵容,是因为没有爹娘,那璎姐姐同珠丫头被纵容,又是为着什么?姑母说话总这么夹枪带棒,我们又怎么向姑母好生学习呢?” 姜絮被顶得说不出话,转脸看到吴氏面色也不大好,心知方才一时说错话,圆是圆不回来了,索性让仆婢把姑娘们都请了出去。 吴氏坐在一旁,这会儿幽幽道:“三妹,你这下知道她的厉害了罢?” 姜絮“哼”了一声,“是有些心眼,嘴皮子也利索,不过终究是个小丫头。说到底是嫂嫂你性子和软,才被她拿捏成这样,不是我说,这姜家交到你手上,你还是要支棱起来,不然小辈都敢越在你头上。” 吴氏无奈笑道:“我现在精神气儿不足,被她们折腾得掌不了事,要不怎么会麻烦你来?” “这倒是。”姜絮用帕子擦了擦鼻翼的脂粉,看似不经意地问,“对了大嫂,这姜琬手上究竟有多少二哥留下来的家产?” 吴氏眼底精光一闪,凑过去神神秘秘道:“说起家产,那可真是不少,你且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