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头是一包在盛京中买的糕点,他像哄孩子一般,让姜迎坐在外头的石凳上吃糕点,自己去打水擦拭屋子。 姜迎不由得哑然失笑,起身拿起一块布巾在水盆里打湿,秦渊提水的手一顿,抿唇温声道:“公主歇着就好,这种累活还是我来吧。” 说着就要去拿姜迎手中的布巾,姜迎抬手制止秦渊的动作,勾起唇角笑道:“现在是我住在你的地盘,是我投靠你,哪能让你一个人打扫。” 说罢就想证明自己能做这些,拿起布巾进屋就开始擦起了木桌。 秦渊原本还想劝她歇着,可看姜迎鬓边发丝垂落,认认真真地擦着木桌,双眸清澈若水,突然就有了一种错觉。 这一刻秦渊感觉她和他如同一对寻常夫妻。 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他甚至享受这片刻的假象,嘴角出现了不易察觉的弧度,连打水的动作都放慢了一些。 秦渊也拿起布巾开始和姜迎一起擦拭屋子里的家具床榻,有的地方太高姜迎擦不到,秦渊就站过去擦,姜迎就在一边洗秦渊用脏了的布巾,两个人偶尔调笑两句,都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秦渊在姜迎低头洗布巾时,不自觉地盯着她纤长微颤的眼睫,心里只想着:慢一些,再慢一些。 打扫完屋子已经是接近傍晚,屋子虽然破旧,但打扫以后便焕然一新,一共有三个卧房,但其中一间堆满了杂物。 秦渊又独自出门买了些被褥酒菜,两个人才算是真的安顿下来。 秦渊买的菜都是姜迎向来爱吃的,她忙活了一天也饿了,吃的很香,秦渊偶尔动筷吃几口,更多的是看姜迎。 在将军府,她是承夫人,他是侍卫,两个人的身份天壤之别,能像如今这般自在是绝不可能的,而如今这般情景,恐怕他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姜迎吃饱了以后,就开始琢磨姜彻悟的事,她不是脑袋一热就跑来北思,她思索过了姜彻悟的行动,她不相信姜彻悟这样一个病怏怏的皇子,朝中会有人支持他做皇帝。 他活不过三十岁。 姜迎的耳边出现当初即墨承跟他说的话。 对了,他活不过三十岁的事连即墨承都知道,那些久在朝堂的大臣又怎么会不知晓呢?他们不会跟随一个随时会归西的皇子,除非他们都不想活了,或者是一起脑子进水了。 既然朝中大臣不会是姜彻悟谋反的手段,那还有什么呢? 姜迎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秦渊,秦渊正在烧水煮茶,闻言也思索起来,过了半晌,脸色有些异样。 “也许,此事与南梁有关。” 秦渊说完,姜迎先是一愣,然后就是疑惑不解:“什么…什么意思?” “公主,你没想过为何姜彻悟刚刚谋反,南梁皇帝就急着派承将军暗中准备攻打北思吗?就算是南梁有情报,可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就像是……” 秦渊说到这,似乎是不知该怎么表述出来,沉吟了一会儿也没说出话来。 姜迎却茅塞顿开,“唰”地一下站起身,神色古怪,低声继续说道:“就像是南梁一早就知道,或者说这件事有南梁一大半的功劳。” 秦渊“嗯”了一声,姜迎又想起她曾在无意间问过即墨承,林苍运去北思的那些硝石有没有追回,即墨承当时的神色是有些古怪的,他只说这件事不是他管的,他也不知后来如何了。 所以,那些硝石,恐怕根本没有追回,南梁皇帝景崇故意没有追回那些硝石,为的就是能让姜彻悟把北思搞得天翻地覆,南梁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她不知姜彻悟手中到底有多少硝石,如今整个盛京都在搜捕他,姜迎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找到姜彻悟会很难。 可这件事她一定要告诉北思皇室,若找不到那些硝石,皇位动荡事小,那北思境外即墨承带领的南梁大军可不会手软。 姜迎双手揉着自己的额角,叹了口气,秦渊在一旁低声道:“皇宫如今不许任何人出入。” 姜迎便只好再转念去想,怎么能见到姜彻悟,能让他明白自己是被北思算计,当成挡箭牌了。 姜彻悟还在盛京城中,可这偌大的盛京城,找姜彻悟就如海底捞针一般,就算找到了,姜彻悟也未必会见她。 那这事情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看姜迎能见到谁。 她擅自离开南梁肯定是不妥当,若是去了北思皇宫,见是能见到她的父皇,可她说了,旁人也未必会信,她如今是南梁将军的妻子,也许皇帝反而会认为她已经是南梁那边的人了。 进退维谷,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找到姜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