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干重臣,从未担心卫王拥兵自重,自己本以为是好事之徒夸大其词,但如此看来,已经不是什么简在帝心了,而是成了圣人十分信赖的股肱之臣,他们之间似乎不存在怀疑与被怀疑的存在。
“此等将官,剿匪无方、残民有术,着实可恨、可杀!”杨广恨恨的说完,又向下首的杨安吩咐道:“豆卢宽、王升、梁宏、王世郎等一干犯官交由大理寺论罪。另外,你去传口谕,让御史大夫张衡前往豳州彻查漏网之鱼。”
御史大夫张衡有鲠直之风、刚正不阿,杨广身为并州大总管之时,张衡历任并州刑部等职,到了杨广转而镇守扬州,张衡又当他的总管掾,是杨广十分倚重的谋士、司法官员,现在因为行事雷厉风行、不贪不渎,而坐稳了御史大夫之位。
杨安应命一声,拱手而退。
杨广看了雄姿英发的堂侄杨綝一眼,忽然问道:“阿綝,你日后打算从军还是从政?”
杨綝犹豫了下,沉声说道:“圣人,我本打算从军,像父亲、卫王那样建功立业,为圣人、这大隋开疆拓土。可是目睹豳州军触目惊心的案件、罪证,以及官匪勾结等事,觉得京城旁边的豳州尚且如此,我大隋其他地方,潜藏着的贪官污吏恐怕更多。于是决定从政,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从事律法这方面。我愿用毕生之力,与贪官污吏斗争。”
“你这个想法非常好。”杨广闻言大悦,他沉吟半晌,说道:“近来,宇文述也从其他军营中抓了许多将官,弄得各个牢房人满为患,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忙都忙不过来。虽然挖出这些人犯是好事,但这不是目的,我希望尽可能从根源上杜绝此事,所以监督就变得相当重要,可是从人员配比、机构等等方面上说,御史台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我决定在御史台中增设了谒者、司隶二台,合称御史三台:御史台总揽全局,负责巡察全国各州县,职责是激浊扬清,若遇贪黩的官员则有权免职、有功则上报其事迹,加以旌勉。”
“至于谒者台、司隶台是在御史台官员走过一遍后,奉诏出使、慰抚劳问,并持节察按,若是遇到冤假错案则受而奏之、若是遇到漏网之鱼则捕之。谒者台主要是巡察京畿以外的全国州县;而司隶台则是巡察京畿所在大州。”
停顿了一下,杨广目光灼灼的盯着杨綝,继续说道:“你下去后,自己好生考虑一番,看你适合、喜欢进入哪一台。”
“喏!”杨綝行礼而退。
望着杨綝的背影,杨广暗自长叹:他们大隋皇族本身是关陇贵族一员,因关陇贵族的大力支持而获得天下,所以大隋的根基是关陇贵族,但是杨氏成为皇族后,关陇贵族为了获得更多利益,隐隐约约有一种重技重施的征兆,打算用“废周立隋”的办法重新换个“利益代言人”,以期从改朝换代中获得更多。
皇族和关陇贵族之间的权利之争,使双方从合作走向了决裂和敌对,而山东和南方士族等等政治势力,对于大隋的归属心又不强,导致大隋王朝、大隋皇帝一下子就失去了至关重要的核心势力。
既然其实政治势力都不太可信、南方萧氏派干不过关陇贵族,那么杨广唯一能够倚重的,也只有荣辱与共、军政两全的自家人了。
千秋殿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杨广又看起了杨集剿匪的详细军报,心想:“金刚奴仅仅只是用豳州军‘老弱’,便能直捣匪巢,说明豳州军战斗力并不差,而是豆卢宽等将领无能,其余诸军想必也是如此。”
因为杨集取得一场干脆利落的胜利,京兵给了杨广一种“或许还有救”期待之感。
他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另起炉灶、推倒重来,需要的魄力实在太大了,搞不好还起引起内战。
况且杨广布下的宇文述这等棋子,收获良多,作为帝王的杨广总要走几步试试,岂能朝令夕改、摇摆不定、半途而废?
“来人,召议事堂诸相、六部尚书入宫觐见。”杨广向待命的内传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