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借高颎算计了杨集一把,小小的收回了一笔债。但是更让他心情大好的却是,他已经找到分裂关陇贵族、打入关陇贵族内部的棋子了。
父亲临终前曾嘱咐过:天下之毒毒不过门阀,门阀之毒又以关陇贵族为最,所以铲除关陇贵族,是他杨广的最为重要、最为艰难和严峻的任务,登基以来,他也直思考对付关陇贵族的策略。
他的目的不是将关陇贵族诛杀殆尽,因为那不现实,所以他的策略是除强扶弱、以关陇斗关陇的办法、从内部瓦解其势,然后铲除平衡、再铲除再平衡,只要关陇贵族四分五裂,在朝中势力微弱、阻力越来越小,便一步步的收回关陇贵族军权,使之如若山东士族、南方士族、中原士族那般可控即可。
杨广也知道关陇贵族势如中天日,不能操之过急,更重要的是的是除强扶弱里的“弱”,一直令他迟疑难决,而李渊的忽然入宫,让他看到了一抹曙光。
他从小就知道李渊是什么人,李渊由于自幼丧父、家道没落等缘故,显得十分自卑、怯懦、老实;可是世家门阀家主的身份、以及恢复先祖荣光的使命,却又让他高傲自矜、野心勃勃、奸诈狡黠。所以这个人异常矛盾,既自卑却又高傲、既懦弱却又贪婪、既老实却又奸诈。
这种性子的人,杨广认为只要你给他希望、给他勇气、给他力量,他什么都敢做;你只要一直存在、一直保持强大,他就怕你怕你骨髓之内,极好掌控。
鉴于此,杨广决定李渊充当除强扶弱中的“弱”,只是事关重大、机会只有一次,所以需要就近观察一段时日,看李渊是否忠诚、是否担得起重任。此外,还要把李渊的地位、名望提升到一定高度;唯有如此,李渊才有资格和关陇三大派系的“派主”平等对话、才能获得更多情报。但是关陇贵族也不是傻子,若他贸然把李渊升上去,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所以,还得等!
“微臣杨集参见圣人,祝圣人可汗与山川共存、与日月同辉,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杨集走了进来,显得非常规矩、短礼,只是额头上仿佛刻着“我很不爽”四个大字。
“”杨广乐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杨集,道:“怎么?还在生气啊?是不是觉得我处事不公?”
杨集心说你处罚了我,难道我还要跪下“谢主隆恩”不成?不过嘴上却说道:“怎么可能啊!圣人英明神武、宽厚仁德、赏罚分明,全军拥戴、万民称颂,为君可比尧、舜、禹、汤、周、周武、秦皇、汉武;赋诗词可比三曹、两谢;武可比霸王、温侯,治军武略可比孙武、韩信小臣对您的敬仰有如黄河长江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犹如嵩山、泰山”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不爱听!”杨广脸上一片红润、一片柔和,眉梢眼角还带着笑,虽是严厉的嫌弃着,可心里却觉得除开赞美的话以外,各种对比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杨集见他眉开眼笑,心说,或许可以加把劲,把1.29亿省去一半,正当他要继续赞美,杨广却已经说道:“高公意志坚定、志不可夺,如果他不想告老还乡,又岂是你能说动的?实际上,他早有隐退之志,可始终没有开这个口。不是他贪恋权力、不舍不得现有尊荣,而是热爱这个伟大帝国!”
说到这里,杨广的脸变得异常庄重:“我们这个天下,是阿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王朝,开国至今,中有几次濒临灭国之绝境;高公他们这些老臣为了大隋得以延续、昂然于天下之巅,莫不殚精竭虑,奋斗了几十年,才有了现在的大隋盛世,大隋是他们的孩子!”
“当父母的,只要没到死的那天,就放不下自己孩子,生恐孩子吃不好、睡不香、遭人算计高公对于大隋的感情,就是如此!这也是老臣的伟大和可贵之处”
杨集闻言,问道:“那你答应他的致仕请求吗?”
“肯定不!”杨广说道:“大隋正处于巨大的变改时期,而司徒又不在了,高公就变得愈加重要、愈加不可缺。你说,我能答应吗?”
听了杨广铿锵有力的话,杨集心头一片舒坦,勐点头道:“为了大隋,不答应!”
好你个老高,让你坑我,这下子,逃不掉了吧?
哈哈!
杨广皱眉道:“高公为何忽然要告老还乡?可有缘由?”
杨集说道老高你做得了初一,就甭怪我杨集做十五,说道:“杨家子弟近来的表现,令他感触极深、诚惶诚恐,便打算告老还乡、严加教导子孙,省得他不在以后,高家子孙犯傻。”
“原来如此!”杨广顿时恍然大悟,接着又解释道:“我知道高公请辞与你无关、我也绝不答应;所以你俩以后仍然是我不可缺的重臣。可你把他的宝贝女儿贬得一不值,谁受得了啊?若他因此心有芥蒂,你们日后又如何共事?这我是惩罚你的用意之一。”
杨集有些认同这个解释,沉吟半晌,向杨广问道:“之二呢?”
“之二?之二是他知道我了解他脾性、为人,而我又是这么的聪明,他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