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长谐跪坐在席子上,闭目在听杨集的诉说,当杨集话音刚落,那双似闭非闭的双眼突的睁开,眼中闪过一丝奇光,问道:「大王要铲除元家渔阳系?」阑
杨集微微颔首道:「元氏渔阳系虽然是蛀虫、虽然是内忧,但晚辈认为高句丽这个外患才是目前最大的威胁,高元如今在边境陈兵数十万,而我大隋兵力分散,晚辈手上可用之军不足十万,此外还缺衣少食。若是晚辈在此战之中失利,高句丽大军定能杀入幽州、南下冀州,其兵锋所过之处势必皆为齑粉,届时,幽州与冀州百姓、卢氏何以自存?」
杨集知道很多事情是瞒不过卢长谐、卢赤松这等人物,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实在一些、坦诚一些,他做好铺垫,继续说道:「如今大战将临,晚辈可不想自己在前方作战之时,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所以战争之前,必须元氏渔阳系这等毒瘤必须连根拔起,一旦成功了,既能解决后顾之忧,同时也能将元氏渔阳系之不法所得充当军资。然而晚辈手上虽有元氏渔阳系的一些罪证,但是还不足民将之连根拔起,希望卢公、卢家方能够助一臂之力。」
一时间,会客堂又陷入了沉默,卢氏叔侄听完杨集的话,默默地权衡利益得失,而裴矩亦不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喝茶。
裴矩主要的职责就是担任杨集的「敲门砖」,适当的时候、适时出言帮衬即可,用不着刻意显示存在,而卢氏叔侄聪明绝顶、自有定计,更是用不着他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指手划脚。不过裴矩觉得卢氏答应提供的元氏罪证的可能性极大,毕竟对于名门世家来说,家族利益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大家为了家族利益,信誉、亲情、良知等等这些都可以牺牲;必要时,甚至就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舍弃,而这种对家族的忠诚意识也是各大门阀得以存续的核心所在。
而卢氏长期以来便利用辽西走廊这条商道,赚得盆满钵满,其发家致富的资源也多数源自于此。然而元氏立足渔阳之后,就垄断了中原走向东北各族的商业、堵死了辽西走廊这条黄金商路,从而使卢氏利益受到了重创。
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元氏断了卢氏的财路,卢氏能不将之恨之入骨?阑
卢氏之所以没有暴起发难,原因便是元氏身自实力雄厚的同时,背后还有元派、乃至于整个关陇贵族,而卢氏在朝廷之中却没有什么地位,根本就斗不过对方。
五姓七宗虽然对外宣称同气连枝、一致对外,但是七宗为了能够进入「四大高门」、为了
能够排在「四大高门」之首,都长期明争暗斗不休,在事关生死的问题上,焉能同进同退?
卢氏如果不识趣的与元派、关陇贵族三大派系为敌,另外六宗或许在开始的时候响应一二、并且派出一些虾兵蟹将并肩作战,但是势态一旦进入不妙不利的阶段,他们定然抽身而退,搞不好还会落井下石。毕竟若是少了一个卢氏,其他山东士族就少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卢氏要是胆敢攀咬其他士族,马上就得被所有山东士族世家抛弃,所以卢氏对于霸占了辽西走廊的元氏既恨又无奈。而今,杨集主动登门寻求合作,卢氏甚至都不用出面,卢氏能不答应吗?
现在的关键之外是杨集能够给予卢氏多少,而他所给予的,又能否满足卢氏的胃口。
然而裴矩小看了卢长谐的格局,或者是说小看了元氏给予卢氏的伤害、卢氏对元氏的恨意。卢长谐仅仅只是沉吟片刻,便看了看面色淡定的裴矩一眼,然后才向杨集说道:「大王驾临寒舍,想必是知晓我们卢家与元家的矛盾、冲突了!」
「不错!」杨集点了点头,静候下文。阑
卢长谐缓缓的说道:「既然大王知晓,又打算向元氏出手,那么我们卢家等于是有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强援,我们出于自身的利益着想,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从家国观方面来说,倘若我朝大军因为元氏之故,导致辽东战事不顺、辽东不保,高句丽数十万大军便能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的杀入幽州,幽州百姓和我们卢氏也跟着家破人亡,这便是左公所说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之理了。」
「正是出于以上这两点考虑,我卢家定当竭尽全力辅助大王办好此事。」
停顿了一下,卢长谐又继续说道:「卢家在幽州生存了千余年之久,自然拥有一些了解时势的渠道和门路,加上涿郡太守薛世雄一直为大军的军粮奔波忙碌,所以军队缺粮一事,也非常清楚。」
卢长谐知道眼前这个亲王十分聪明,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人,所以说起涉及军机大事之时,他显得非常谨慎,接着又笑了一笑,说道:「有鉴于此,老朽代表卢家向大王捐粮十万石,同时也祝愿大王再创佳绩、凯旋归来。」
裴矩老女干巨滑,闻言双目一凝,顷刻间已经想到了问题所在,表情瞬间为之吃重:卢长谐这头老狐狸口口声声说「大王」,而不是「朝廷天下」,哪怕捐赠十万石粮食之时,也是捐赠给「大王」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