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元弘善之前重点说服的对象是高士开和王世师,而不是他。
高士开漠然的点头道:“无药可救了!”
魏显宗身子一颤,嘴唇嚅动了两下,突然有些疯狂地嘶吼起来:“我不想死,我更不希望我的儿女长大以后,又沦为元家的家奴。”
“那你又能如何?若你胆敢反抗,你儿女连当家奴的资格都没有。”高士开说道:“因为他们要为你的‘贪生怕死’陪葬,这是元弘善之前说的话。”
魏显宗脸色苍白,踉跄着退了几步,腰杆儿一下子就佝偻起来,求援的目光只能投向王世师。
王世师也是自身难保、头脑一片空白,索性默不作声了。聉
“也不是无药可救,我觉得你们还可以抢救一下!”就在三人绝望得差点窒息的时候,一道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这句话就像沸油锅里滴进一滴冷水,平静的场面霍然骚动起来,三人随声看去,但见法曹从事刘德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你……”三人的脸色惨变,高士开习惯性的摸向腰间,却发现来得匆忙,三人连佩剑都没带,他有些紧张地问道:“刘法曹,你待怎样?你听到了什么?”
“我不光都听到了!而且对你们所做的不法之事知之甚详,不过你们无须紧张,我并没有恶意。”刘德敏看了三人一眼,接着又说道:“其实你们死不死,都不重要,同时也瞒不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你们那些心腹并不像你们这么有骨气、这么仗义,他们一个个都贪生怕死,现在正在后堂之内写口供、供出你们这些年的所做所为。”
听到这番话,三人目瞪口呆:“……”
刘德敏笑了笑,颇为鄙夷的说道:“你们作为主谋、主犯,都不想死,而他们罪不致死,又怎么可能跟着你们走上一条不归路呢?我想你们应该能够可以理解他们!”
这话,实在是太扎心了!聉
不过三人已经顾不上这些了,高士开深吸一口气,冷冷的问道:“你究竟是谁,不,你究竟是谁的人?”
“这还用问么?”旁边的王世师惨白的脸庞露出一种惊喜交集的神色,颇为激动的向刘德敏说道:“你是卫王的人,对吧?”
“我是朝廷的人,凡是忠于朝廷的人,我就为他他办事。”刘德敏可不会愚蠢的承认自己是杨集的人,若不然,对杨集和整个卫王系都无益,所以拐了一个弯。
接着,他又说道:“你们的处境就不用我多说了,你们如果一定要自刎谢罪,我也不拦着你们,可是你们一旦死了,那么你们就是贪污受贿、里通敌外的主犯,一切的一切,都要你们来扛。至于你们的家小……嘿,一旦朝廷插手,元家照样把他们交出去,你们信是不信?”
作为局中人,三人早已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又哪里考虑这么多?此时一经刘德敏提醒,冷汗顿时滚滚而下:他们全程参与此案,对于此案牵扯之广泛、之后果他们心知肚明;一旦朝廷接手此案,非但他们不得好死,自己的家小也活不了,元家本来就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又怎么可能庇护卖国贼的家小?
更为可虑的是前方战事如果不利,他们这些扛下卖国罪的主犯便是罪魁祸首,凡是与他们相关的人都要死。
死固然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有太多的事情比死还要可怕,比如阖家灭门、断绝香火……聉
梳理至此,高士开和王世师、魏显宗心头反而平静了下来,高士开抬眸看着刘德敏,沉声说道:“刘法曹,虽然你不承认,可是我们都知道你是卫王的人……你直说吧,卫王要我们做什么?”
刘德敏见三人目光坚定,心知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他一字一顿的向三人道:“诛国贼,诛杀真正的卖国贼!”
“刘法曹,你指的可是元家?”王世师眼中露出了一抹疯狂的兴奋之色。
“正是元家!”刘德敏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固然是你们的过错,但元家无疑是主要的推手,是他们把你们一步步推向了深渊。如今大难临头,但是他们却又出卖和欺骗你们,这不是你们的仇人又是什么?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一是为国、二是给你们一个复仇的机会。”
“休要说这些没用的!”高士开一挥手,缓缓的说道:“我们只想知道,我们若是做了此事,你们又能得到什么?”
“将功折罪!”刘德敏说道:“从此以后,一家人去凉州隐姓埋名,过上富足的生活。”
“既然你们手上有人证、物证,又有口袋,为何还要这么麻烦?”魏显宗忍不住问了一句。聉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这种事,官府和官兵都做不到。但是你们这些罪犯可以……”刘德敏冷笑一声,语气幽幽的说道:“你们心知事情已经败露,眼看到大军兵临城下,一个个都急着戴罪立功、将功折罪,所以你们和你们指挥的士兵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高士开沉默半晌,向两名难兄难弟说道:“我认为很合理,你们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