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将军参与今年科举,定能金榜题名、一战夺魁。”杨集明白冯盎要考科举的用意,无非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才学不弱于人,并不是真要争取面对考生的那些小职务。不过冯盎要是真的夺了魁,对于他未必的仕途必将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
其实冯盎这种力争上游的精神非常好,杨集也非常赞成。如果文武百官参与科考变成一种社会风气和大势,官员们也会在学习中得到进步,而不是在钻营中退步,朝廷也能知道谁有才华、谁平庸无才。
这种良好的官场风气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面照妖镜,效果远比比拼政绩还要真实,因为很多官员既无才又无德,他们的政绩实际背后势力用钱财、人脉给堆出来的。一旦该官员平调或升迁、其背后势力也会“撤资”离开,最后在当地留下一地鸡毛。
冯盎汗颜道:“末将就是想借机考验一下自己而已,若是说一鼓作气、金榜题名,未免太高看于末将了。换作是大王,那还差不多。”
“我现在还不能考。考中了还好,顶多就是说我说炫耀才学,如是考不上,那可就引为笑谈了。”杨集话音刚落,话意忽然却是来了一个大转折:“人生四大喜事,就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前三者,我已经圆满了,可金榜题名却没有。如果还有选择,我宁可以武举和科举出仕,并不是以亲王的身份出仕,但没办法。如果有机会,我也考考,争个席位。”
杨集可不是装模作样、惺惺作态,而是经过冯盎启发以后,他意识到官员参与科考的好处,于是真想好好考上一回。这不是为了自己的名气,而是想要以自己为例子、为榜样,开一个大好的官场风气。
冯盎听了杨集的话,差点被茶汤给呛死,他看着杨集脸上露出怅然若失之色,心头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古怪之意:你卫王一出生就是巅峰,又在军事上打出了巅峰、在文坛上写出了巅峰、在仕途上凭能力做到了巅峰。
他以后竟然还要考武举、科举?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大王的文化水平自然不容置疑,只不过朝廷虽然不禁官员科考,今年又有皇族子弟为例,可是以大王地位,若是参与科举的话,即便考上魁首,天下人也会侧目而视。”
冯盎只是一名从三品的武将而已,无论考出什么成绩都无所谓,也影响不了大局,可杨集是各种的规则的制定者、天下官员的楷模,如果他凭借真才实学考中榜首,天下人也会说他作弊、也会说朝廷在帮他作弊。如果考得不好,朝廷也会帮他隐瞒真相,给他安排一个魁首,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被人说了出去,照样会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结果无论好歹,杨集考试都是吃力不讨好,都将引发一场难以避免的风波。大隋君臣事后如果知道一切因他而起,他可吃罪不起。
杨集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大致猜出了冯盎的担心所在,笑着说道:“此事也就说说而已,如果没有把握,肯定不会出去丢人现眼。”
冯盎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都说这位大爷特立独行,思维跳脱活跃、行为方式与众不同,一旦有人将他启发起来,什么疯狂的事儿都敢做;今日一见之下,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定下心神,向杨集拱手一礼,进入了正题:“大王,末将幸得圣人隆恩,今年从汉阳太守晋升为左翊卫将军。圣人之恩,末将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忠职守,全力做好本职之事。然末将长期在外,且又是文官,对中枢对兵事了解不多,且又遇到减军府大事。故而心怀忐忑、诚惶诚恐,不知从何处着手,恳请大王指点一二。”
冯盎带兵打仗很有一手,可是他受封为左翊卫的时间正值精减军府之争、军队大转型的关键时刻。这相当严峻的时局,使他只感到触目所见尽皆一片混沌,不但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甚至就连如何自处都不知道。可是什么都不做吧,皇帝恐怕又会不高兴。
问了同僚,同僚也是不知所以然;而知道所以然的人,要么不敢说,要么不愿分享个人及其家族的心得。也幸好入朝述职的交州刺史刘方指点迷津,他才仿佛看到了一盏明灯,求助于直系上司杨集。
事实上,冯盎在元日受封为左翊卫将军以后,就依照刘方给出的良方,多次前来王府拜访和求计,只不过每次来、杨集都去做客了;而在其他人的府邸哪怕是看到了杨集,却又不好上前去交谈,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
另外就是眼红在翊卫将军这个职务的势力,实在是太多了,可是冯盎在京城之中却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孤家寡人,他今天的一切全靠祖母积德、皇帝恩赐;若是没有投靠大势力、没有靠山可依,迟早被各大势力排挤下去。所以他前来王府拜访,除了问计求助以外,也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后台。而杨集位高权重,现在又是他的直系上司,求助和依附于他,并不显得突兀、显眼。
迎着冯盎满是求教之色的目光,杨集沉吟半晌,便随口说道:“诚敬夫人(冼夫人谥号)功在社稷、功在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