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吕舒尹从卧房冲了出来,“皇上,皇上……你就这么偏心?我的孩子就这么白死了吗?”
“都是那个贱人的错,都是她……”
吕舒尹后面的声音消失,是被太监捂住了嘴。
“宝林因悲伤过度,得了癔症,今后不要再让她出来见人了。”傅明渊站起身子来,对谢卿说道。
“看好了,别给死了。”在离开时,复又加上一句。
她死了,还怎么给苏婉翻案?
说完,傅明渊提步离开了。
苏婉一步一步向钟粹宫的方向走去,看得杨康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好不容易把苏婉送回了钟粹宫,他还不敢离开,苦着一张脸,又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把苏婉惹急了。
苏婉安慰他,“快回去复命吧,本宫无碍。”
杨康表情有些怪异,怀疑地看了苏婉两眼——话说,我们两个角色是不是反了?
等杨康离开,钟粹宫的大门紧紧关闭了,不留一丝缝隙,秦嬷嬷伤心地拉着苏婉的手抹泪,“没什么事就好,没什么事就好。”
苏婉:“……。”
剧本不应该是我抱着别人抹泪才对吗?
默默叹了一口气,苏婉认命的安慰秦嬷嬷,“嬷嬷别伤心,这种结果比我意料的好不少。”
“嬷嬷不伤心,就是觉得姑娘的命也太苦了。”秦嬷嬷恨不得把苏婉搂在怀里,揉搓一顿。
“嬷嬷,我自小得父母兄长疼爱,又有嬷嬷照顾长大,出嫁后虽有些许不顺意,可主君、主母都是好相与的,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了。”苏婉把秦嬷嬷搂在怀里,轻轻地拍她因年迈而佝偻的后背,像是在宽慰她,又像是在宽慰自己。
比起其他人的心情,苏婉确实没有多大波动。第一是她猜到了这次自己凶多吉少,第二是事情结果已经比她想象中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另外,苏婉确实不像孝昭皇后。
孝昭皇后被禁足后,内心煎熬,对明武帝的冷漠深感绝望,才酿成悲剧。
而苏婉……对傅明渊没有多深厚的感情,除了那张脸。重点是好看的美人千千万,没有这个,还有其她人,怕什么呢?
苏婉就觉得清晖楼的花满满非常对她胃口,就是不知道花满满愿不愿意。
清晖楼里,花满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子,心感奇怪:大夏天的,怎么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不出一日,妍贵妃谋害皇嗣的谣言传开,痛骂傅明渊昏君、因色误国的折子如雪花般飘来。
傅明渊一律漠视,置之不理,随后出现了反对新政的折子,有了开头就有后续,大量不利于新政的言论出现。
甚至有的老臣在金銮殿指着傅明渊的鼻子骂,说他不尊礼法,枉顾祖制,说着说着还哭嚎起了明武帝。
傅明渊安安静静地听他骂完,还贴心地让杨康沏了一盏茶,奉上,“陆公思念父皇之心,真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朕也深为感动。”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际,傅明渊话锋一转,“陆公年岁也高了,朕实在不忍你与父皇遥遥相望,分居两地,不若,陆公替朕去探望探望父皇吧,既全了公的一片忠心,也全了朕的一片孝心,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那老臣傻了眼,脸上的泪还没来得及抹干净就被锦衣卫手脚利落的请了出去。
“诸公可还有什么话说?”傅明渊问道。
全场一片寂静,生怕被盯上了派去守皇陵。
可惜,第二天弹劾苏泽的折子就出现了,傅明渊看着折子上的字并没有多大表情,直到开始出现请愿处死苏婉的折子。
他将折子挥落在地,语气森然,“陇西李氏,果然好得很!”
傅明渊喘着气,跌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他必须做出选择了,否则苏婉、苏家、摊丁入亩制一个都保不住。
这个道理,苏泽也明白,甚至与苏毅提前交流了书信,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苏婉谋害皇嗣一事必须有人出来负责,她独宠后宫一年多,早就引起诸多不满,新帝虽态度强硬却根基尚浅,无法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京都的王公贵族。
其二,苏毅将于明年回京述职,考绩评优,按照他的能力,评个优再升个职不成问题。只苏泽在京任三品官,未免一家独大,吏部万不会再将苏毅留在京中委以重任。
苏泽自觉自己这辈子最高也就是矜矜业业再干个十年,于致仕前一两年步入内阁而已。但苏毅不同,他有望四十岁之前进入内阁,甚至官至首傅。
所以,苏泽递交了辞呈。
钟粹宫内,苏婉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被禁足后不用再处理宫务,也不需要去请安,吃的、喝的、用的也不曾被人克扣,甚至更好了,结果就是半个小时,她明显感觉自己胖了。
她对着面前的这一桌子菜,有些为难——不吃吧,对不起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