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的脸色都颜色各异时,周婉儿突然道,“还是姓裴吧。”
裴家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只觉得周婉儿识大体,原本就想说:既然回了裴家,孩子就应该姓裴才对。
他们想:毕竟是裴家的长孙,阿烈的儿子,自然要好好选个名字。
周婉儿看得出来他们对孩子很看重,可能她这个救了裴烈性命的女人都没有孩子的地位高,所以她准备先发制人。
下一刻,只听周婉儿轻声道,“惟寻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是我最好的朋友给寻儿取的字,所以我希望孩子可以继续唤惟寻。”
裴家众人的表情又十分丰富,都有些不满。
周婉儿看着裴家众人,她想:她只是想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并没有因为自己生了儿子而抬高姿态,她知道孩子对裴家的重要性,是一定十分疼爱的,改名改姓肯定也想好了。
她提前表达自己的意见,裴家人就算想也会顾忌一些,毕竟她还没进府呢,随时都可以转身走人,当然,周婉儿既然为了孩子回来了,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走的。
她知道裴家是一定不会允许儿子跟母姓的,甚至裴家人对她的印象还是因为这件事而减分,但是她也不会妥协换掉儿子的名字。
她微微一笑,沉声道,“叫做裴惟寻,惟妙惟肖的“惟”,寻找的“寻”,以后他读书上学堂,姓裴对他更好了一些。”后一句话又无声无息地抬高了裴家。
裴父和裴母对“裴”字皆很受用,没有什么说词,只是觉得孙子的名字不是他们三斟四酌想出来的,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况且“惟寻”,怎么听着怪怪的,不顺口。
裴烈微微一笑,“你觉得好就好。”他哪里看不出周婉儿的话术,知道她为自己在争取权益,不过这样子的周婉儿比那些日子的周婉儿有灵气了。
周婉儿避开他宠溺的眼神,稍微有些心慌了,她其实很怕裴家人会给儿子改了名字,想着进府必定会经过这一遭,没想到裴烈先说了让孩子姓周。
她面朝裴家众人,声音温婉轻柔地道,“婉儿知道老太爷虽然曾任武将,却是个学识渊博的武将,你们想的名字定然是无可挑剔的。其实我坚持不给寻儿改名字,也是有原因的。”
裴老太爷也很喜欢周婉儿,“什么原因?”
紧接着,她又道,“寻儿的名字出自一首诗,不仅对我来说很有意义,对寻儿来说也有意义。”
裴老太爷顿时来了兴趣,只觉得周婉儿举止大方得体,即使遭受到这样的迫害还能如此从容淡定,心性坚忍不拔,她也不像阿烈所说的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处处彰显落落大方之姿。
裴老太爷问道,“看来婉儿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女子,就是不知寻儿的名字出自什么诗。”
周婉儿微微一笑,脸上的面纱依然遮挡不住她的光彩,只听她道,“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她眉目如画,双眸宛如一泓清水,自透着一股清洌之气,她淡淡道,“寻儿的名字正是取其中的“惟”和“寻”这两个字。”
裴老太爷也是学富五车之辈,听完这首诗,他的唇角扬起了笑意,果真是个不俗的女子,难怪阿烈执意要娶她为妻。
裴老太爷赞叹道,“的确是好诗,“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运命的好坏,是由于遭遇的不同,而其中的道理,如周而复始的自然之理一样,是无法追究的,若能自我开解,哪怕像丹橘一样所处劣势,依然不向命运屈服,这种高洁的品性实在难得。”
周婉儿所遭受的只怕放在寻常女子身上,她早已经跳河自杀了,然而她却十分坚韧,不比任何一个女子差。
“孩子能取如此有深意的名字,实在是裴家之幸。”裴老太爷现在是高兴得不得了,“名字好,诗更好。”
裴父裴母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只见周婉儿又朝裴老太爷行了一礼,“婉儿所遭遇的,相信裴烈已经告知诸位,他本无心,我本无意,奈何命运弄人,既然错误已经铸成,我们也不必再伤感往事,再追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想:自己既然要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便不会让裴家人以为是他们对不起自己,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对孩子的成长没有好处。
同时她也表明不是因为裴烈是太师而缠着他,她有自己的无奈,更有自己的想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将裴家的长孙交由自己抚养,自己就不能是个无知妇人。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周婉儿其实是龙元国周国公的嫡女,在身份上她可配任何王侯将相,他们只以为周婉儿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顶多和安阳王妃相识成为朋友,所以安阳王妃才会在天启帝面前为她据理力争。
裴烈在裴父裴母面前已经打过预防针,虽没说周婉儿的身份,但是强调了若不是周婉儿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