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雪漫不经心瞥了眼,目光忽然顿住,怎么是白颜郎? 眼下的白颜郎不见从前的意气风发,一身发白的衣物,满脸青紫一声不吭,只是抱着自己的头。 等到发泄够了,掌柜的才大手一挥示意住手,居高临下道。 “白公子,我敬你从前也是个体面人,可你别给脸不要脸,三天之内若不拿钱来,我就闹到衙门。” 说着,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晦气!” 周遭人来往不绝,似是对此情此景司空见惯,顾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了然解释。 “方姐姐有所不知,你走的这些时日,方家可是变了天。” 掌柜带着手下扬长而去,白颜郎却迟迟不起身。 他躺在脏兮兮的地上,仿佛一条丧家之犬,方映雪不易察觉皱了下眉,示意她接着说。 顾湘一五一十道:“这些时日,我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此消彼长,白家店前就门可罗雀了,日子倒过得下去。” “可前些日子,突然有债主找上了白家。” “原来白老爷不安现状,借了几万两银子想东山再起,不料血本无归,无奈之下,白家只能变卖家产还债,就此破落了。” 方映雪听完,心里五味杂陈。 沉吟片刻,她抬步走向一动不动的白颜郎,自上而下打量他:“白公子,别来无恙。” 白颜郎一寸一寸抬起头。 日光倾斜而下,方映雪的神情沉在阴影中,看不清喜怒,一见是何许人,白颜郎面色大变。 “方映雪,怎么是你?” 他手脚并用爬起身,身子摇摇欲坠,对着她怒目而视:“你害我白家落魄,还敢来见我?” 方映雪哑然失笑,将手拢在袖里:“既然是做生意,那成王败寇,最常见不过,哪来害不害一说?” 这些话,白颜郎可听不进心里。 这些日子他尝尽了人情冷暖,一腔怨气无处发泄,就通通安在了方映雪的头上。 这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即张牙舞爪扑了上来。 “我不听你胡说八道,反正我白家已经完了,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 他一副癫狂样,引得周围人退避三舍。 方映雪却纹丝不动,眼中一丝涟漪都不曾有。 好在顾湘眼疾手快,老母鸡护仔似的张开双臂,不甘示弱道:“你想动方姐姐,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对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白颜郎再狠也下不了手。 他高扬的手落也不是放也不是,脸色变幻莫测之际,方映雪语重心长:“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何苦沉醉过去,借酒消愁?不如去立番事业,才叫人刮目相看。” 她言尽于此,拉住顾湘的手。 “我们走。” “哎!”顾湘脆生生应了声。 两人走入人海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留下白颜郎一人在原地,神情难看至极。 樊城的日子虽有小风小浪,可还算平静。 方映雪闲来无事,又从美团系统中换了东西,打算研究研究,顾湘就在旁边叽叽喳喳。 “这也是方姐姐的父亲留下的吗?” “是。”方映雪撒谎不脸红,反正方父已死,总不能从坟里跳出来揭穿她,“我爹留下了许多秘方,来日我一一告诉你。” 顾湘在旁观望,嘴上就没个空闲时候。 “方姐姐在写什么?” 她抻着脖子一看,白纸上的黑衣龙飞凤舞,形如鬼画符,嘴比心快道:“方姐姐什么都好,唯独这一手字……” 这丫头,愈发无法无天了! 方映雪挥挥拳头,虚张声势吓唬她:“你再说一次?” 顾湘早有准备,一蹦三尺远,嬉皮笑脸的重复:“都是字如其人,可方姐姐的字和人可是天差地别呢!” 也不知是夸还是损。 “好啊你,看你怎么罚你。” “方姐姐饶命,我以后再也不瞎说实话了。” “站住!” 两人在院中嬉笑打闹,好容易鸣金收兵,这才留意到外头吵闹不休,女人的哭声似绝望至极。 “父亲,你我是血缘至亲,你怎能如此狠心?” 男人的声音紧随其后,骂骂咧咧道:“女儿本就是个赔钱货,能还了老子的赌债,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