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次的教训,林砚只字不提要帮忙,背着手在旁观望。 方映雪硬着头皮开始点火。 火折子闪着一点猩红,方映雪轻轻一吹,火光就蔓延到干草上,慌手慌脚往灶里放。 林砚看她险些烧伤自己,提着口气不敢放:“小心。” “放心就是,烧不了自己。”方映雪嘴上有底气,心里却虚得很,尤其看见灶里的火光有熄灭的迹象时。 她赶紧用手扇风。 好容易给要灭不灭的烛火续了命,她一双爪子也变得黑乎乎的,自己却浑然不知,还顺手抹了把脸。 白净如玉的面容上多了三道黑痕。 风水轮流转,总算让林砚逮到机会嘲笑她,揶揄的语气:“这是哪来的小花猫?” “什么意思?”方映雪挠挠头,一开始还不明所以。 林砚装了一肚子坏水,故意笑而不语。 好在方映雪手边有口装满水的缸,她赶紧过去一照,这才恍然大悟。 “你笑什么?”她恼羞成怒,回身瞪他。 “你约莫误会了。”林砚低咳一声,怕真惹恼了她,赶紧敛起笑意,“我并非是笑你。” 方映雪怒目而视。 他这是把她当傻子哄呢? 她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浸水后囫囵擦干净脸,嘴上还毫不示弱:“我只是不会生火罢了,你等着瞧,等会我定让你刮目相看。” “好。”林砚辛苦忍着笑。 常言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然如此,他觉得她连嘴硬都格外可爱,一颗心都软化为了柔水。 不过…… 林砚冒出些疑惑:“你从前孤身一人,也并未请伺候的人,既然不会烧火,那是如何解决一日三餐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方映雪就开始唉声叹气。 现代哪这么麻烦? 就那些五花八门的电器,便足够省事了。 只是这些不便告知林砚,她满腹忧愁地摆摆手,有气无力道:“说来话长,反正我是有厨艺的。”.. 林砚哑然失笑。 方映雪疑心他是不信自己,冷哼一声:“何况你我生火的技术半斤八两,你有什么好笑的?” “可我厨艺未必不如你。”林砚上前一步,眼中含笑,“今日这顿你先欠下,先尝尝我手艺如何?” 他既然给台阶,方映雪乐得清闲。 “也好。” 她故做出勉为其难的语气:“既然你如此想表现,那我就先让你一回。”说着让到一边。 林砚知道她死要面子,微微一笑,看破不拆穿。 出乎意料的,林砚厨艺竟不错。 方映雪由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后来看着他切菜入锅,翻炒调味,动作行云流水,险些跌掉了下巴。 直到林砚端菜上桌,她迟迟回不过神。 “还不过来。”林砚回头,见她还傻乎乎立着,眼角眉梢染上笑意,“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嗯。”方映雪慢吞吞地挪过去。 他架势倒十足,但味道如何还未可知呢。 她用筷子夹了酸辣土豆丝,放入口中一尝,双眼就瞪得圆滚滚的,活似受惊的小鹿。 “有何不对?”林砚在一旁落座,挑起眉。 “你厨艺竟然不错。”方映雪眼下嘴里的饭菜,不可置信道,“你们世家公子,都是前呼后拥的,你不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别家公子确实如此。”林砚扯了扯嘴角,“可并非是我。” 什么意思? 方映雪歪歪头,百思不得其解。 “你忘了我说过的?”林砚云淡风轻地一笑,“我自幼不被重视,下人又是些见风使舵的,自然少不得自食其力了。” 这寥寥几语,可见他幼时的艰辛。 方映雪面露同情。 她正在腹中酝酿安慰之言,却被林砚截住话头:“你不必同情我,如今回想,我倒觉得幸运。” “父慈子孝,本就是一桩你来我往的交易,可他对我不慈,我便不必再顾及他,落得一身轻。 稍稍一想,方映雪深以为然:“也是。” 食不言,两人安静用完这顿饭。 用完后外头落日已西下。 天际被晚霞铺满,路七风尘仆仆回来见两人,一开口就是:“主子,方姑娘,朝华阁开来樊城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