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青脑中“轰隆”一下,像有一根弦断裂,恍恍惚惚想到今咋哥哥说的话,心慌不已。 不,那林砚不是个寻常商人吗? 他怎么可能有这本事! 穆璋还在自顾自往下说:“若是店铺原材料断供,就无法动工,拖延交货日期,咱们就得赔钱。” “若此时一日之内解决不了,便只能用钱息事宁人了。” 说着说着,他不经意抬头见穆青青神色有异,满腹狐疑:“青青,此事不会与你有关吧?” “没有。”穆青青瞬间脱口而出,心跳如鼓。 她强行扯出一个欢笑,不敢叫父亲知道自己惹了大祸,结结巴巴道:“父亲,我还有事,先走了。” 穆璋不疑有他,只是饱含无奈的道了句:“你若早点懂事,就能替父亲分忧解难了。” 穆青青心乱如麻,连头都不敢回。 这几天是阴天。 乌云沉甸甸挂着,冷风吹得人骨头发凉,顾湘和白颜郎卧床几日,嚷嚷自己快发霉了。 方映雪不许他们下床走动,就日夜守着。 闲来无事,她顺手备好乔迁宴适宜。 多日不见的福安郡主上门看她,鹅黄对襟长裙衬得她明媚如骄阳,进门就问:“听说你遇刺了,有无大碍?” “听说?”方映雪提水壶倒茶,暗道此事传得这么广? “对呀。”福安将她上下看过,确认她毫发无损,才放心抿了口茶,“我原是不知的,方才来的路上听见隔壁在谈,才知晓此事。” 说着又换上埋怨的语气,嗔怪道:“你也不派人来知会我一声。” “有惊无险,所以不想让郡主烦忧。”方映雪弯了弯杏眼,好声好气,“若是闹大了,又要多生事端。” “可这样放过他,实在可惜。”福安朝屋里头看了眼,瞧见里头顾湘像被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她心中不爽。 “天子脚下,也不知是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待我禀告舅舅,定要查个天翻地覆。” 方映雪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咦?”福安后知后觉明白什么,震惊之余也很惊喜,“你不会已经知道是何人了吧?快告诉我。” “我是有所猜想。”方映雪并不把话说绝对,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名字。 福安直接念出声:“穆青青,泰和县主?” 她眸光一闪,不知想到什么,畅快的笑出声:“我说呢,那就是她没错,也不必我再出手了。” 这番话说的实在莫名其妙,方映雪眼中涌上雾气,不明所以。 福安意外不已:“你竟然不知道,这消息都传遍满京了。” 方映雪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何知晓?不由好奇:“不知郡主说的是何事,说来听听。” “说来话长。”福安郡主神秘兮兮地笑,颇感痛快,“近日,归德侯府惹上了大麻烦,乱成了一锅粥呢。” 这是老天有眼,让穆家恶有恶报了? 方映雪正感叹之际,福安素指抚着花苞似的下巴,斩钉截铁下结论:“依我看,就是林公子搞的鬼。” “何以见得?”方映雪高高挑起眉。 “你看,你前脚遇刺,后脚穆家就出事,天下哪有如此巧事?”福安郡主信誓旦旦,不知哪来的底气,“何况除了他,别人也无这般本事。” 她虽说的合情合理,却并无证据支撑。 可是…… 不知为何,方映雪也笃定是林砚所为,心跳不由漏了半拍,嘴上却若无其事:“许是郡主想多了。” 她分明是在装傻,福安郡主看破不说破,觉得十分有趣。 看来林公子的追妻之路漫漫啊。 可若说方映雪毫无触动,那是虚言,毕竟身后有人时时记挂自己,总是不同的。 思前想后,她决定投桃报李。 林府。 路七搅得归德侯府不得安宁,才收手回来复命。 午后下了小雨,他穿过檐下水珠,一路留下串水足印:“主子,属下办好了你吩咐的事。” 林砚站在床边,长身玉立挡住了涌入的天光:“可有留下蛛丝马迹?” “并无。”路七颇感自豪的挺直胸膛。 “那就好。”林砚将手中鱼食尽数抛入湖中,引得群鱼争食,幽幽道,“归德侯府得意这些年,也算够了。” 字里含间,竟无收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