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 深夜,质子府。 庭院幽冷漆黑,房间里却红烛高照。 一男子身着喜服,长得虽然面若冠玉,矜贵俊雅,但是脸色却十分惨白,透露出一股羸弱之感。 只见他从桌上拿起喜秤缓缓走到新娘子身边,却并没有即刻挑开红盖头,而是直接反手朝那大红盖头一巴掌扇过去。 掌风凌厉!骇人! 然而都没来得及碰到那轻薄的红纱,一道急劲寒冷的幽光就已经直直划向他的脖颈。 红纱落地,反应极快顺利避过的新娘目光冷冷的落在那雅致如玉,脸上却带着些许病色的男人身上。 “不愧是北国第一悍女。”他这些年来假装病弱,私底下也常习武,如今虽奋力压制,却还有点吃力。 方映雪目光急速阴骘,作势就要将匕首刺进男人胸膛,却不料下一秒,男人那病弱的身子居然如鬼魅般闪开,待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压在了喜床上。 “说!谁命你这么做的?”林砚用了八成力道,大有要将那柔嫩的皓腕折断的意思。 “你撒开我!”方映雪疼得想把这男人狗头敲掉。 “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谁命你这么做的!”林砚已然起了杀心,手上又多一分力道。 “林砚,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告诉我父兄。” 这病秧子力道庞大,根本就不像体弱多病的人,看来之前多半是装的,眼下她根本打不过他,跟他来硬的肯定不行。 她随即揉揉眼睛,硬是从眼眶里挤出两颗猛女泪! 林砚顿时懵了。 这女人杀他,是因为不想嫁给他?还是说受了指使要试探他,被他擒住又在这里做戏? 方映雪见他目光复杂的凝视她,知道他定然生疑,为打断他的思绪,趁他不注意时张嘴便狠狠朝着他的手腕咬去。 “嘶!”林砚大惊,一把甩开女人,捂住了鲜血淋漓的手腕。 方映雪被甩在地,脚碰到之前掉地的匕首,她知道林砚也注意到了,故意将匕首丢了出去再次猛女落泪。 林砚疑惑,看着那小姑娘,冷声喝道:“别嚎了!你以为你那父兄当真的疼你?实话告诉你,他们不过是看在本少君的面子上才这样!” 方映雪怎么也没想到林砚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继续哼唧哼唧,试探性道:“你骗人!我爹娘怎么可能不疼我?” 为了表现她此时的愤怒与不安,她还顺道戏精的将头上那堆沉重的步摇狠命扯下来,朝着新房里发了狠的乱砸一通。 林砚沉默了。 这小姑娘虽然欺压凌霸百姓,名声不是一般的差,但其实也是个全然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可怜人。 “再哭本少君就将你丢出去!”男人没办法,只能低沉冷喝。 方映雪停了,趁他不注意时,立刻闪电般欺身上前,抬掌就朝他劈过去,掌掌都带着锐利的杀意。 然而,让方映雪无语的是,这排山倒海的杀招却都被林砚四两拨千斤的给化解了。 眼看着林砚再有将她打趴下的趋势,她赶紧往后撤,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林砚已然步步紧逼而来。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羞涩了,一把要将自己胸前的衣服扯开…… 林砚觉察到她的动作,即刻别过脸去,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大怒道:“真是不知羞耻!” 方映雪看他这样,不由的松了口气,人在江湖飘哪管那么多,故作道:“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你真的不打算回过头来看看我吗?” “无耻!”林砚后悔之前怜悯她了,这等粗鲁恶女实在不能动任何恻隐之心。 她立刻将繁琐累赘的外袍脱下,迅速跑到窗边,双眼露出小狐狸般狡黠的光:“既然夫君死活不愿意看人家,那人家可就要走了哦。” “你!”林砚大惊,赶紧转身,那个娇俏的恶女却已经跳窗了。 男人大怒,握紧拳头,眼中逐渐复杂深沉,目光慢慢落在那堆凌乱的步摇上。 深夜。 街道上空无一人。 方映雪收敛起脸上那刁蛮任性的模样,看了一眼林府。 其实她之所以反应如此剧烈,都是因为她灵魂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没错,她是穿越来的,而且还偏巧是进入洞房的时候穿过来的。 前世她是个武术教练,没想到下班路上却出了车祸,醒来后,就成了北国方府的嫡女方映雪,一下子接收到了原身所有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