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雪被问的有些不安,“这不足之症疗养向来缓慢,很可能一个月……” “一个月,有何疗效,到何程度,做不到你待如何?一字一句,都在方子上写清楚。”林砚合上了眼,歪靠在榻上,胸口起伏不定,“我生平最厌两种人,一是欺瞒我的,二是不守信的。” “任谁沾了一条,必要他千倍百倍的,付出代价。” “……是。” 方映雪左手一把攥住微微发抖的右手,继续埋头写字。 原是她被这侯爷精致的表象蒙骗,常年郁结的心症,如何看都不可能是好相与的人! 瞧见林砚似是真的睡着了,方映雪随手扯了张纸,在上面乱画一气,然后揉成一团扔进玉瓶。 等到她写完,林砚还是未醒,她放下东西,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尽黑了,方映雪一进门就先去看碗,正瞧见碗里面放着一团纸条,方映雪瞪着大眼,不敢置信的展开,上面正是自己刚刚的鬼画符! 自己这个碗竟然真的能跟侯府的玉瓶物物置换! 方映雪心中正因为这个奇幻的事情感慨不已,只听见,“叮铃铃”一声,碗里凭空出来了一串玛瑙珠串。 她拎起珠串细看,玉色通透,红玛瑙一颗一颗的透着光,正是今日林砚手上那一串。 方映雪满脸黑线,这动不动就把金银财宝到处扔是什么毛病,上次金裸子,这次红玛瑙,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她收拾好行李,枕在床上盘算,今日说起疗养一事,让她动了些心思,等到赎回妹妹,自己拿着从侯府积攒的工钱开一家餐馆,专做药膳,不求大富大贵,至少温饱不愁,也尽够了! 侯府杂事不多,主要围着林砚转悠,只是林砚不喜与人接触,又懒怠晃动,时常歪在榻上看书,一看便是一下午。 方映雪只能在药膳按摩上多下功夫,天天窝在厨房钻研满汉全席。 她正看着熬煮的药炖排骨,被火熏得眼睛发黑,突然门口“啊”一声惊叫,接着就是“嘭”一声木板落地的动静。 门口丫鬟松儿就探头问,“方姐姐方便搭把手吗,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挠了我一手,刚洗好的衣服洒了一地!” 方映雪赶紧起身要出去,顿了顿,她转身把抹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放在药罐之上。 她匆匆跑出去,帮着松儿把衣服全部收了起来,松儿哭丧着脸,“这么多衣服,又要洗一下午,皮都要洗掉了!” “别担心,待会我送完药膳,就去帮你,”方映雪笑着安抚松儿,她眨了眨眼又问,“院里平时也招野猫吗?” 松儿摇了摇头,“侯爷不喜欢猫儿狗儿,除了看门的大黄,院里连猫毛都见不到一根,也不知今儿个这野猫是怎么进来的?” 方映雪抿着唇回了厨房,只一眼,就瞥见那抹布被人动过。 她寒着脸,并着药罐一起寻着无人处扔了,又重新炖了一锅药炖排骨,送去给了林砚。 她夜里回房,翻来覆去想不明白,是想害自己还是害林砚。 心下不安,想了半天还是起床写了一行字团成一团,又怕林砚忘记看,包着一块石头,丢进了自己贴身带的碗里。 “叮铃!” 深夜,林砚书桌上的玉瓶突然一声响动。 他拧着眉,狐疑的看着面前奇怪的玉瓶,犹疑半晌,伸手从玉瓶中掏出一块石头,裹着纸条,上面娟秀的字迹墨迹未干——【有人在你饭菜中下毒】 那人似是怕他误会,又潦草的补了一句。 【药膳没事】 林砚微微皱着眉,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窗棂边,对着月光下树梢影动的院景,声音微微发凉。 “飞影,近日留心厨房的动静,有何异动随时与我汇报。” 深夜后院,只闻风声掠过树叶,簇簇作响。 林砚盯着手中的纸条只觉得字迹分外眼熟,他思索了半日,眉头一挑,伸手从书桌前一打白纸中,抽了一张出来,上面规规整整的写着他的康复计划。 与他手上纸条的字迹,如出一辙。 一夜未曾好眠,方映雪顶着两只黑眼圈戳在厨房发怔。 正见松儿愁眉苦脸的端着一盆子的碎瓷片进屋,她眼睛尖,一眼瞧见那一水的烧瓷碎片,尽是今日为林砚装菜的。 她装着不知,试探着问,“这碗碟怎么全碎了?” 松儿把盆子往桌上一端,挎着脸,耷拉着眉叹了口气,又不敢议论,含含糊糊回了句,“闹了些事……侯爷身子不爽利,刚请了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