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安话落,吴婕抿紧唇角。 周淮安跟她对视了会儿,把跟前的银行卡推了回去,“拿着这笔钱离开白城,再也别回来。” 吴婕在没来监狱之前,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周淮安说。 有质问,有试探,有倾诉。 可真正见面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除了那句‘我想要个答案’,其他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正如周淮安的那句话:这么多年,她的佛经都白诵了。 周淮安话毕,见吴婕不作声也不收银行卡,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吴婕,何必呢。” 吴婕忽然笑笑,“是啊,何必呢。” 吴婕说完,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提唇道,“需要我替你收尸吗?” 周淮安闻言,戴着手铐的手抖了下。 吴婕看到了周淮安的反应,佯装没看到,笑着道,“如果你需要我帮忙,我就推迟几天离开白城。” 周淮安嗓子发干,“不用。” 吴婕,“有人替你收尸吗?” 周淮安,“……” 有人替他收尸吗? 大概是没有。 周易跟他仇深似海,肯定不会帮他收尸。 至于周延和周琪,向来跟陆曼比他亲近,他杀了陆曼,他们俩大概率也不可能会为他收尸。 瞧见周淮安不说话,吴婕已经知道了答案,开口道,“我等等你吧。” 周淮安下颌紧绷看向吴婕。 吴婕对上周淮安的视线,垂眸看向面前的审讯桌,“我们这把年纪,就不说情情爱爱了,让小辈听了笑话。” 周淮安深吸气,没接话。 吴婕又说,“我一直以为,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恨你,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我是恨你的。” 周淮安怔怔的看着自言自语的吴婕,忽然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心脏。 吴婕,“但是在听到说你杀了人,被判死刑的那刻,我突然间就不恨了。” 周淮安,“对不起。” 吴婕抬眼,“你对不起我什么?你有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当初年少无知,自不量力。” 周淮安,“我……” 周淮安刚说了句‘我’,默声没了下文。 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他,什么话都不能说。 不论是忏悔的,还是说坦白他曾经也真的爱过。 无论哪一种,对他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可对于吴婕,很有可能就是后半生的枷锁。 见周淮安欲言又止,吴婕也没追问,只慢悠悠地说了句,“我拜佛诵经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点都不信佛,都说我佛慈悲,可我觉得他一点都不慈悲。” 周淮安哑声,“吴婕,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吴婕讪笑,“嗯。” 周淮安,“说到底,都是我对不住你。” 吴婕,“周淮安,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谈了一场恋爱,就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所有人都说我对阿易狠心,可没有人问过我在那段指指点点的日子里是怎么过来的……” 在他们那个年代,未婚生子,虽说已经没有什么沉塘的陋习,可世俗眼光、流言蜚语,不论哪一种,都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都说死可怕。 其实,比起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吴婕不是没想过死,可惜没成功,被她现在的住持救了,然后随着那人拜了小半辈子的佛。 所以,她每每听到人说我佛慈悲,都特别想问一句,慈悲吗?活着,就算慈悲吗? 从审讯室出来时,吴婕宛若新生。 姜迎站在门外等她,吴婕上前,淡淡的笑了笑,“走吧。” 姜迎,“嗯。” 姜迎话落,转身跟秦储的助理道别,带着吴婕离开。 开车回酒店的路上,吴婕说,“我能过两天再走吗?我想给周淮安收尸。” 姜迎双手落在方向盘上,面部没有多余的表情,“不要离开酒店,我会让人盯着你。” 吴婕,“谢谢。” 姜迎没应声。 一个半小时后,车抵达酒店,姜迎没下车,给吴婕开了车门。 吴婕手落在把手上,准备下车,又转过头看向姜迎,“姜迎。” 姜迎转头,“嗯?” 吴婕,“阿易这些年,过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