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瑶把头靠在林淑兰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她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心里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喘不过气。 这么多年,外婆洗衣液的味道一直没有变过,从她们之前住在筒子楼里时候就是这种淡淡的青草香气,每次一闻到,都让她觉得特别安心。 那个时候她有妈妈,有哥哥,有幻想中一直在出差,但是很爱自己的父亲。 她每天上学放学,盼着周末的时候,妈妈带她去吃小区门口的双色冰淇淋。 现在再昂贵的冰淇淋她也尝过,但都没有记忆里满是糖精和色素的冰淇淋那样好吃了。 如果能回到从前就好了,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时间推着她往前走,推着她家破人亡,推着她往一个又一个的深渊里坠。 温知瑶深吸一口气,忍住眼泪,笑着握住林淑兰的手:“外婆,我送你去新西兰的一个华人社区,那里风景好,设施也完善,最重要的是温剑锋的手,伸不到那里。” 林淑兰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瑶瑶,外婆怎么都好,就是放心不下你。” 温知瑶又宽慰了几句,忽地楼梯上脚步声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信步而下。 傅宴深刚洗完澡,头发吹得半干,换上了一身墨青色丝绸睡衣,虽然穿得宽松休闲,但他英挺严正的气场却丝毫没有减弱。 见客厅里气氛不太对头,他漆黑的眸子看了温知瑶一眼,坐在了沙发上。 林淑兰擦了擦眼泪,对他笑了笑,“宴深下来了,你们小两口聊,我回卧室换身衣服。” “您自便。”傅宴深淡淡点了点头。 待外婆走了,傅宴深握住温知瑶的手腕,他的力道不小,握得她手腕发疼。 “又说什么了?” 傅宴深蹙眉开口,温知瑶吃痛,抬起头来直直盯着他。 “又没告你的状,你担心什么?” 回应她的是傅宴深的一声嗤笑,“告我?你告我什么?” 温知瑶被他噎了两句,败下阵来,颇有些垂头丧气,她疲惫地垂下眼眸,“说让外婆去新西兰住一阵子的事,免得温剑锋拿外婆当枪使,节外生枝。” 傅宴深愣了愣,松开握着她的手。 温知瑶胯下肩膀靠在一堆沙发靠枕里,伸手拿起一个枕头盖在脸上,企图用这种方式来遮掩自己湿润的眼眶。 之前见她那副优柔寡断的模样,傅宴深知、也理解道她在亲人相关的事情决定上,总会犹豫不决。 没想到这次要把外婆送出国的事,她会这么的果断和坚决。 想想也是,林淑兰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又真心爱她、对她好的人,为了保证外婆的安全,不舍的情绪也只能往后靠。 只是她这幅样子,着实有点可怜。 “两年。”傅宴深一把抽走她手里的抱枕,扔到一边。 温知瑶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眨了眨,坐起来怔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什么两年?” 傅宴深凤眸如墨,深深地望着她,似乎在做出什么承诺,“最多两年,我让温家一败涂地。” 把外婆送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对于她来说就像一场酷刑,她不得不这样做,不知道期限,看不到希望。 她也许要和温剑锋斗五年,也许是十年,也许会失败,外婆等得了吗? 她能等到这一天吗? 傅宴深这句话像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她信他说了,就能做到。 积攒了多时,隐忍了多时的委屈忽然在这一刻有些憋不住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从眼眶里跑出来,落在明黄色的靠枕上,晕染出一圈深色的水晕。 傅宴深看着她的眼泪有些无奈,凑过去用指腹把她的眼泪抹掉,低声道,“哭什么?” 温知瑶只是摇头,但是眼泪怎么也忍不住。 就像一个孩子摔倒了,就算流血了,她也能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往前走。 但是如果这时候有人过来跟她说,跟着我,后面的路我们一起走。 那么情绪就像有了一个宣泄口,顷刻间就如同雪崩般,再也抑制不住了。 见她一直无声地流泪,傅宴深从桌上抽出两张纸扔进她手里,语气虽然还是同往常一样冷淡,但能听出柔和了不少,“别哭了,麻烦的女人。” 温知瑶哭得停不下来,也懒得理他,拿着纸巾把眼泪一行行擦掉,在等着新的眼泪流出来。 突然,傅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