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走进来就是先关心姜陵,没看柳树这个弟弟一眼。她是真的寒心了,对峙公堂,何至于此? 柳枝和姜陵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柳树怎么敢说姜陵是假的。别说姜陵是真的,就是假的,柳枝她这个母亲认谁,谁不就是姜陵。 柳枝过堂也是要对照户籍验明正身的。也是在这之后,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柳树声称柳枝也是假的,柳枝不是他的妹妹,只是一个跟他妹妹长得很像的人。 柳枝总算是可能拿正眼瞧柳树了,这是她一直带大的弟弟,今天她总算是重新认识他了。 “你且看这一道疤,这是你四岁那年玩火,点着了柴火,我为了救你才留下的,你可认得?你说不认得我?”柳枝撩开衣袖,她的右臂上是一道长长的条状疤痕。 柳树后退一步,却死不松口:“我不认得你,你这贼子为了贪图姜家财产,竟然连我阿姐手臂上的疤痕都狠下心来仿,如此狠心肠,说,你到底把我阿姐怎么了?” 柳枝摇了摇头,她知道柳树铁了心的,姜陵和柳枝两相对望,母女二人齐无语,没想到在柳树口中她们都不再是她们,公堂之上竟是要证明自己是自己,真是荒谬! 就连县令曾鸿也被柳树的胆大包天和死不改口惊到了。 柳树编得故事还挺合理,一些疑点都能圆上,就是巧合了一点。要不是曾鸿曾经见过柳枝一面,说不定还真会被柳树带偏。 柳树做的准备是真的足,他为了证明柳枝不是柳枝,把父母都叫来了。 柳枝看到柳父柳母出来作证的时候,她脸色大变,身体一晃,姜陵扶住了柳枝并握住了柳枝的手,柳枝的手颤抖不止,并且一片冰凉。 来看热闹的鄞县百姓也是啧啧称奇,他们觉得自己吃了好大一个瓜。大部分人都听信了柳树编的故事。 也就是她们二人原是受到姜家救助的母女,姜陵葬礼办完后,姜望再次生病,又因与主人家相似的相貌心生歹意,于是合伙挟持姜望,解散仆从,然后再杀害柳枝,母亲取代了柳枝的身份,女儿用姜陵的身份,借信息之差,落户鄞县,侵占姜家家产。这一版本颇为曲折离奇,故事色彩浓厚,看热闹的百姓是听得津津有味。 也有少部分是觉得姜陵和柳枝就是真的,那么按照这个思路,那作为亲弟弟,亲舅舅唱的这一出戏,其精彩程度也是丝毫不逊色于柳树编的故事。 总之所有的百姓都吃瓜吃到撑,是议论纷纷,相信今天过后,整个鄞县都知道这个案子了。 关注的人多了,曾鸿的也不好审案,他说他见过柳枝和姜陵,她们是真的,总有人会想会不会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舆论是监督,也是影响,感性驱使理性,好坏参半。 案子难办,越是难办,越不能草草结案,曾鸿当然能够看出柳树是有备而来,所以要给姜陵和柳枝时间,不能话全让柳树说了。 于是,曾鸿选择把双方收押,由于尚未审明,所以不是关在牢狱之中,而是限制在一个房间之内,全程由衙役看管。 没有热闹看了,百姓也就散了,但是他们脸上的兴奋之色仍然十分明显,他们的倾诉欲旺盛到已经迫不及待地跟周边的陌生人攀谈了。 证己是己这件奇案正在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传遍鄞县,周舟当然也就知道了。而且他是报社的,知道的还要更早,他想要通知姜陵早做准备,他相信才华横溢的幼麟不会冒充他人身份。他到姜家的时候,姜家就只剩孟姐和黄一平了。 黄一平知道恩人惹上了官司并没有趁机逃跑,而是留在了姜家,防止一些宵小来窃。 这一防还真就抓到了一个身穿褐色短发的矮小男子,他力气不大,动作却十分灵活,黄一平和孟姐一左一右堵截男子,就这样还差点让他找到间隙逃之夭夭。 好在黄一平力气过人,扯住男子腰间的绳子不放手,男子用来爬上的绳子自然做得很是结实,却没想到作茧自缚,也困住了他。 周舟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黄一平彻底制服男子,孟姐正用男子腰间的绳子捆绑男子的场景。 黄一平并不认识周舟,所以她一脸警惕,虽然看周舟的样子并不像是同伙,只不过主人家正值多事之秋,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孟姐却是认识周舟的,她先是告诉黄一平,周舟是大小姐的编辑,也是大小姐的友人。然后又把贼人闯进姜家,直奔姜陵书房翻找东西的奇怪事情告诉了周舟。 周舟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贼人恐怕是受人雇佣来偷文稿的。至于目的应该是想让他们观海社开天窗。这样的手段,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新月社。而且新月社的《秦公案》跟姜陵的《农家子青云路》第三回虽然不是同一日,道日子也有些接近,恐影响《秦公案》销量而作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