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了一天的信使没有一点傲气,苦口婆心地劝道:“大人,燕廷已是摇摇欲坠,何不弃暗投明?” 曾鸿没有打断信使,信使就继续背着军师教给他的词,直到最后把脑袋里的货都甩了出来,只能阿巴阿巴,信使尴尬地扣了扣脚底,脑袋空空,目不识丁是他的错吗? 信使灵机一动,想起了怀中的劝降信:“小的笨嘴拙舌,就是原样的话也说不明白,我们大人书信一封予您,信就在小的怀中,您何不一观?” 县尉看着曾鸿没有说话,没有反对就是沉默的赞同,他伸手掏出了信使怀中的信,递交曾鸿。 曾鸿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县尉举到手臂发酸,不得不提醒道:“大人?” “唉——”曾鸿长叹一口气,睁开眼,接过信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还是劝降的话,这种信曾鸿自己都能写出十七八封来,只不过这封信写得很有水平,进一步地瓦解了曾鸿的意志。连这样的人才都投靠了太平天国,只过去了十多年,燕廷竟吏治败坏到了如此地步? “你们平时吃什么?” 信使喜出望外,愿意沟通好啊!信使如实回答了曾鸿的问题,并且无师自通了画大饼这门技术,把太平天国治下的日子描绘得像梦一样美好。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至少他目前过得比以前抢。 信使越聊越开,他没有想到曾鸿是这样一个亲民,接地气的官员,不可思议,但确实让人放松,他觉得曾鸿是一个好官。 “送信一路很危险吧?家里人一定很担心,怎么想着做信使?”转动的茶杯不知反射了哪儿,曾鸿眼里闪过一到光。 “军师信得过咱,咱也信得过军师,万一不幸……抚恤金也够家里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没什么好担心的。”信使话里是真心实意,当然这是在王天德到了之后,王天德到之前,他要是被选中,那也没办法,提头干呗。 曾鸿把想问的问完挥了挥手,示意把人带下去。 “大人,您是个好官,好官在燕廷没活路,您为了家人也得好好考虑啊!”被带走前信使总算是从空荡荡的脑海里压榨出了一点墨水。 主簿也顾不得脏,立马从地上捡起汗巾又把信使的嘴塞得严严实实。 信使被带走后,主簿还欲说些什么:“大人……” “行了,都下去吧。让我再考虑考虑。”曾鸿脑海中尽忠和爱民两种在这种情形下对立的思想打架打得他头疼,现在又加入了亲人这一方,更热闹也更让人头疼了。 “是。”所有人行礼退下,就给曾鸿一个人思考的空间。 退出去时还不忘挤眉弄眼,约定好谁和谁一起商讨。 曾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直到晚上,知道曾鸿没吃晚饭的许茹带着一碗清汤面敲响了房门。 扣扣扣。 “是我,快一天没吃饭了吧?我叫人煮了一碗面。你是一县之主,县里人都指望着你,你可不能倒下。” 曾鸿从来没有拒绝过妻子,除了这一次。 屋里没有传来任何声响,许茹也是个倔脾气,叫人搬来个凳子,就坐在外面等,等到面都坨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