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淌。 穿着软红缎的大褂子在床上直扑腾,道:“娘我不缠脚,太疼了太疼了!女儿以后不嫁人就守在你们身边行不行?” 或许人之将死,宁宣看她这样心里多少怨气也散得七七八八,听得眼圈儿也红了。 不管怎么样,老太太也是他嫡亲祖母,为宁家也生儿育女,晚年受这种罪,当孙子的多少也不忍心。 何况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变成这样,怎么说也有他的责任在。 等伤口处理完伤口,用药重新包好了脚,杜嬷嬷把血水和腐肉清理干净了,又点了香散味儿,宁宣这才从后门绕出去。 宁一老爷已经在罩房里被灌得东倒西歪,连裤腰带都被人抽了。 宁宣心里不赞同这么做,他和宁一老爷怎么打都是自家人,让下人这么羞辱算什么事儿? 花旺儿过去把宁一老爷扶起来,花兴儿挨个往人身上揉东西,说:“拿了东西的自己背着包袱走吧,也别叫人来撵了,咱们家里容不下没规矩的东西。” 地上立马就多了一堆玉佩荷包汗巾子。 动手拿了东西的小子吓得涕泗横流,不停地磕头,求饶的声儿还没叫出来就被刘怀义堵着嘴拉走了。 花兴儿给宁一老爷穿戴好,宁宣才问他:“一叔怎么喝成这样了?” 宁一老爷就说自己是特意来看娘的,只是没进去成。 宁宣早就听到圆圆跟他说的话了,心里哼了一声,看他喝成这样也翻不起什么浪,就大大方方地带他进去了。 段圆圆从后罩房跑出来,挤眉弄眼地问他:“怎么样?老太太好了吗?” 宁宣握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表哥怎么会办错事”的眼神。 夫妻两个这才带着陈姨妈一起进去了。 宁一老爷蹿进去围着娘就开始掉眼泪,磕着头说孩子不孝顺,让人拦在门上不能日日都过来给娘磕头。 老太太刚喝了药,这会儿还睡得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脚心钻心地疼,眼皮子怎么都睁不开。,听到动静还以为是老三呢,她人都糊涂了,张嘴道:“三儿,娘想你呢。” 宁一老爷被亲娘打了一巴掌,还是硬装着没听见继续往下哭。 老太太盖着小锦被,满身都是药味儿。宁一老爷就闻着就想伸手去掀被子,看看人究竟怎么样儿了。 段圆圆唬了一跳,拦住他道:“一叔喝多了,这是老太太!她是寡妇,她的脚只有老太爷能看!”说完又奇怪地看着他道:“你们可是母子!” 宁一老爷脸上轰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段圆圆,手抖得不成样子。 这是他的娘,七老八十都快归西了!他再不是个东西还能对这老寡妇做什么? 宁一老爷气得脸红脖子粗,说:“放屁!” 但在场谁不知道宁一老爷玩得花呢?一时都掩着嘴遮笑。 跟在宁一老爷后头的家仆心里也有些打鼓,不是他们想得龌龊,是自家老爷本来就这么龌龊! 段圆圆吃了他一骂,立马小媳妇儿似的站到宁宣背后去了。 宁宣也恼了道:“一叔今天太不像话,家里没个男人在,她不让你进去也是怕被人说闲话。你心里不高兴,要骂就骂我好了,哪有隔房的叔叔教训侄儿媳妇的道理?” 陈姨妈也狐疑地看着他,半天才说:“一弟,你哥不在你在家守着娘,嫂子知道你孝顺,也跟娘关系亲些,但娘的脚你就真这么想看?实在不行嫂子替娘做个主再给你添两个人,这么下去可不好看了啊。” 宁一老爷酒喝多了舌头大,看着大房给自己扣的脑子就气血上涌,气得呼呼直喘气。 宁一老爷真的觉得很自己倒霉,小时候他就跟宁宣说过不要从商,鼓励他另起炉灶好点儿别的,最好最后沦落到去要饭,而他栓着金腰带路过正好给他买个馒头。 那是时候他们就可以真正的成为一对可以促膝长谈的好叔侄。 现在他从了商,果然要来抢他的饭碗,自己还不能还回去!要是他三个儿子中用,自己还能这么受宁宣的气? 宁一老爷越想越恨,眼睛都往上翻了,跟着他过来的丫头小子唬得一个劲儿掐他的人中,眼看着人要倒下去,立马就抬着自家老爷和大肚皮的贵妾风一样地走了。 宁一老爷走到自家门上还缓不过这口气,想到今天在大房被人撬了一笔银子,又被段家那丫头片子挤兑一通,噗一声就喷了半口血出来。 方小太太肚子真开始跳了,心道,老爷我还没生出儿子前,你可不能死啊!于是扯着嗓子就叫开了:“老爷,你可不能丢下我呀!” 丫鬟仆妇狗腿子抬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