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师徒俩面对面的躺在炕上,师父杨辅仁讲述他的经历,当讲到他爹爹不幸坠崖身亡时,不免也是声音哽咽,难以自抑。
“爹爹去世,又是隐士帮忙,就地安葬了爹爹。顷刻间,我成了孤儿,隐士可怜我的不幸,把跟爹爹一起来的家丁打发回去,就把我留了下来。
现在回想起来,隐士似乎知道我爹爹可能会出现意外,所以不肯收留我,借此逼迫我爹爹快些离开大山,可爹爹却执拗的非要让隐士收留我,才酿此悲剧。
隐士虽然收留了我,可并不让我管他叫师父,也就是不肯收我为徒。后来见我还算忠厚老实,就破例的收我为养子,取名明子,字辅仁,还是姓我原来的姓。
可是我坚持要拜师学艺,因为那是爹爹的遗愿,虽然师父并不同意,我还是坚持叫他‘义父师父’,时间一长,师父也就任由我去了。
但是一直没有行过拜师大礼,稀里糊涂的把我留在身边。在我之前,师父已经有了七个徒弟,最长的都跟师父学艺二十多年了,大师兄当时已将近四十岁了。
在我之后,师父再也没有收过徒弟,可事实上,七师兄才是他的关门弟子。我的七位师兄出身不尽相同,性格各异,但他们都十分用功,钻心学艺,不敢有半点懈怠,师父也时常用心指点。
而我却不同,师父从来没有亲自教给我什么,只是在生活上更关心我,真的把我当做养子对待了,师兄们也只是称呼我‘弟弟’,而不按顺序称呼我为‘八师弟’。
当然,师父在分别教师兄他们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背过我,只是当时我还小,根本听不懂师父在说些什么,就是现在也有些悟不懂呀。
当时,我是有些不情愿在山里跟师父学艺,经常偷偷地跑到爹爹的坟头去哭。可是没办法,我知道凭我一个人是不能走出大山的,即使走出去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留下来。
再说爹爹的坟还在这里,我还得经常来看看,以尽孝子之责。师父看样子已经看出来了我的心思,所以在生活上更加关心我,但还是不同意收我为徒。
但他同时让大师兄教我读书认字,让二师兄教我一些基础功夫,让三师兄照顾我生活起居,并指导我练习读书和功夫,其他师兄也抽空教我一些他们所擅长的。
就这样,我在山里住了下来,并渐渐熟悉和习惯了山里的生活,最终竟然变得不想离开了。这主要是我无家可归,而在山里活的还比较自由舒心。
过了五年,师父命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三人下山。说大清气数已尽,天下即将分崩离析,让他们出山后广收门徒,开宗立派,准备在天下大乱之时为国效力。
又过了五年,师父又命其他四位师兄也一起下山,根据各自的喜好选择职业,选择道路,但宗旨依然是为国效力,不得祸国殃民,于是师兄们便都离开了山里。
这样一来,山里就剩下我和师父二人一起相依为命。师父当时已经年过七十,虽然依然精神矍铄,可毕竟年龄大了,需要有人照顾,我也就更离不开了。
师兄们离开后,师父仍然不亲自教我什么,只是拿出一些书,大都是他亲自写的,让我自悟,就连功夫也让我参照书上写的自我练习,至于用不用功,师父也没有严格要求。
当然,也给我一些他的其它藏书,让我品读,只是随我自愿,从不要求我做到啥样。现在回想起来,师父也是用心良苦,他希望我学得杂一些,用心悟得深一些。
可我当时没有体会到,也可能是天资太拙,悟性太差,惰性太强,连师父的皮毛也没有学到。就这样在大青峰山里跟师父一起生活,但我觉得并没有得到师父的真传。
师父的生活极其有规律,每日早晨起来,先要喝上三大碗滚烫的自制早茶,等出透汗,净体后,才去山顶练功,悟道。
等到太阳出来以后,开始吃早饭。稍事休息后,就出去干活,主要是侍弄自己在山间开垦的几块山地,种植的基本都是蔬菜。当然,也要干一些生活中需要打理的其他活计。
到了中午睡觉休息一个时辰,下午看还是书悟道,晚年还增加了书画的创作练习。在太阳落山前,吃晚饭,饭后做晚课。
睡前还要喝三大碗自制的药茶,然后打坐练功。这样的生活习惯无论冬夏,几十年雷打不动。师父坚持每日两餐,吃的都是粗茶淡饭,有时也吃肉,但他只吃鹿肉。
他坚持每年击杀两头鹿,并且是他自己多年驯养的。师父驯养的鹿群始终保持在二十到四十头之间,也不喂食,散养在附近的大山里,只是定期投放一些盐,以吸引鹿群不远离而去。
每年春秋两季,各击杀一只,都是成年公鹿,为的是用其鹿茸和鹿角,肉则食用。师父杀鹿从不用刀,追赶套住以后,击其穴位,至鹿死亡。
师兄们在山上时都是他们代师父做这些事,师兄们下山以后,师父就自己亲力亲为了,从不让我去做这些事,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师兄们在山上时有时也击杀其它野兽,师父并不阻拦,可他从不吃其它动物的肉,就连家养的家禽肉他也不吃。
这样的生活平稳而又温馨的又过去了二十年,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