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耗羡就是“火耗”和“羡余”的简称,说白了就是两种敛财方式。 火耗是指碎银子在熔炼时成整块时的额外消耗。 因为熔铸工艺的不断改良,朝廷进行熔炼的时候基本没有太多损耗。官员们只是以此为借口,提高征收的数量,然后从中抽取多余的部分,供自己日常花销,并且跟上级送礼打点关系。 “羡余”是指征收的粮食,在存放的时候,会出现麻雀偷吃的情况,所以需要跟老百姓征收更多粮食,其存在原理和火耗基本一样。 “您这是想把耗羡变成常规手段吧?但是我告诉您,这要是推下去了,老百姓就遭殃了,吴地这一块,倒是还好。 可要是往北或者往南,那就远了去了,损耗也更严重,那平摊到百姓头上的税多重? 这也就罢了,就怕有人贪婪。 等您日后统一天下,远一点三五千里,那得有多少损耗,您想过吗?”朱钧都被老朱的话给逗乐了。 “那你有主意?”朱远章瞪着朱钧,其实这法子,朱钰也不同意,加征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他是底层上来的,可太清楚那些官老爷什么德行了。 朱钧沉吟起来,要说大业的农业税,其实不高的。 倘若一亩田分成十份,那么每亩田只需要上交3%左右的粮食就够了,所以,大业的百姓粮税这一块其实还是比较低的。 这也是为什么大业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日子过得也还可以的原因。 这种制度适合休养生息,但是到了中后期,必然会出现大问题。 想到这里,他说道:“办法是有,但是不可能作为几十年乃至百年的策略。 就好比爹你定制的粮税比例,在历朝历代来说,这么低的粮税都并不多常见。 李先生说,爹是真心站在百姓这一道的。” “少拍马屁,直接说办法!”朱远章被朱钧这么一拍马屁,心情不由好了一些。 “爹,有没有想过多方面税收?”朱钧道。 “什么意思?” “收商税呗!”大业初期,主要以粮税为主,商税有,但是种类稀少,因为大业官方主要做垄断生意,例如官店的建立,垄断交通、存储等行业,并实行低税。 “什么意思?眼下商税还不够多?”朱远章皱起眉头。 “商税多吗?”朱钧道:“大商人一年收入几万两,乃至几十万两银子,为大业捐献了多少银子? 那些商贾背后站着多少人,这些吃的满嘴流油的商人一年又为大乾贡献了多少税收呢? 应天商会有两千多成员,单单是一年的会费就超过了五千两,这还不算什么。 应天商会成员总资产多少知道吗? 加起来超过了两千万两。 一年的商业贸易更是超过了五百万两,哪怕是十税一,一年也有五十万两银子的收入。 大业国库一年税银收入尚且不满五百万两,有这五十万两,难道还抵不上那些损耗吗? 严惩空印是没问题的,在损耗问题得不到解决之前,大不了让那些审计官多跑几趟。 来年让户部把全国的损耗做一个统计。 我觉得,损耗是有的,历朝历代都有,不是为了让账目好看,核销账目。 而是为了总结经验。” 说到这里,朱钧顿了顿,“倘若今年北平府上交了五十万石粮食,损耗一成五,那就是七万五千石粮食的损耗。 那么怎么降低损耗,才是各地官员应该考虑的事情,而不是盯着农民那一亩三分地。 小农种地,靠天吃饭,光景好,百姓尚有富足。 光景不好,碰上天灾,要么虫害,这粮食他就得减产。 您要是在加征,他们活不活了? 农民抗压能力是最低的,可他们又是最坚韧的,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闹事。 可爹,您也是从小农过来的,那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感觉不好过吧?” 朱远章不说话了。 朱钰则道:“老六,你的意思是,加征商税,可他们会同意吗?” “大哥,朝廷加征百姓税收的时候,百姓同意吗?”朱钧道:“商人的抗压能力可比小农多多了。 而且,大业搞垄断行业,只能维持一时,如果长久以往下去,并不利于各行各业的发展。 等日后还是要开禁。 打个比方。 大业目前垄断了交通,储存,海贸,等行业,现在获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