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危险”这四个字一出,阁楼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大家都明白这四个字背后的意思,行动中会有牺牲。 郭汝缜继续说道:“日军控制的矿区号称死亡矿区,里面关押的大批劳工,大多数是前线的俘虏和清乡抓的平民,他们的看守兵力是一个连,因为日本人相信,手无寸铁的劳工绝不会奋起反抗。他们的自负和自大,增加了我们偷袭成功的几率,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遏制住鬼子的火力反击,我们打的是速度和反应,速战速决。” 黎叔听完了郭汝缜的战斗方案,问道:“你有什么要求吗?” “按我的计划执行,现场听他的命令。” 郭汝缜说完,用手指了指身边的明台。这一举动不仅黎叔、程锦云很意外,明台自己也没有想到郭汝缜居然让自己来指挥这么大的一次行动。 “你凭什么认为明少爷可以执掌帅印?” 郭汝缜好像在答非所问,他说:“您家里有矿产吗?” 黎叔干脆道:“没有。” “我知道您没有。”郭汝缜说道,“他们明氏企业旗下有矿产,黑铁矿、金属矿,明少爷比你们熟悉。” “就为这?” 郭汝缜点头:“就为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黎叔看了看明台说道:“好,不愧是少年英雄,胆色过人,不过你是军统的特务。” 明台说:“是,不过,抗日不分阵营。” 黎叔笑了笑,和明台握了握手,郭汝缜看着黎叔和明台的侧颜,两个人真的很像。 郭汝缜补充道:“行动定在明天下午,集合地点就在公路外的灌木丛,我和阿诚去不了,但是你们不会孤军作战。” 阿诚和明台离开,但是郭汝缜却留下来他还有事情和黎叔交代。 “你留下来是想问‘老枪’的情况吧。” “你猜对了一半,***那边应该还没有给出‘老枪’的消息,这效率也真是没谁了。” “你说的这个潜伏者‘老枪’身份和机密,时间又隔了这么久,的确有困难,你说我猜对了一半,那么另外一半我没有猜对的是什么?” “黎叔,您结婚了吗?或者说,您结过婚吗?有孩子吗?” 郭汝缜的问题一出口,黎叔愣住了,心底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往事逐渐涌入黎叔的脑海,这是他的内线永远的痛。 郭汝缜怎么能看不出来,他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让黎叔的情绪缓缓平复一下。 “我有个孩子,到今年还差一个月就二十二岁了。” “找过他吗?” 回忆好像电影,浮现在黎叔的眼前。 1922年的沪上,春阳炫目,树影摇曳。宽阔的梧桐大道上,十八岁的明镜带着十一岁的明楼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明镜带着弟弟准备穿过大街去对面的琴行学琴。娟子推着一辆婴儿车迎面走来,仅两岁的宝宝坐在车里,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摇铃,叮呤当啷的被摇得声声作响。宁静的街面上,处处洋溢着春荣叶茂的家庭气息,温暖的春风飘飘然抵达行人的内心,甜蜜且平常。 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野马脱缰般从一条弄堂里斜穿而来,全速冲向行走在街面的明镜姐弟,娟子眼疾手快,一声“快跑”,一脚将婴儿推车踢到路边,双手猛力推向两姐弟。汽车飞速撞在娟子身上,呼啸而去,娟子一身血污,当场气绝身亡。 黎叔的眼里逐渐泛起一层雾,他坐在木质的椅子上,好像在说话,但是更好像在自言自语。 “1922年,我和妻子娟子在上海坐机关,负责电讯工作。一辆黑色的轿车野马脱缰般从一条弄堂里斜穿而来,全速冲向行走在街面的明镜姐弟,娟子眼疾手快,一声“快跑”,一脚将婴儿车踢到路边,双手猛力推向两姐弟,汽车飞速撞在娟子身上,呼啸而去,娟子就这样。 我当时就隔着一条马路,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别人抱走了。我不敢去警察局认领孩子,我妻子的身份是假身份。警察局很快就发现了,假身份证,假户籍。当时上海秘密交通站出了叛徒,有很多同志被捕了,组织上决定让我当夜去了江西,并且替我改了名字,以便开展工作。一年多前我回到沪上,负责沪上的地下情报站工作,我一直设法寻找孩子的下落。我去过很多地方,问过很多 人,但是时过境迁了。” 黎叔说完,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郭汝缜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拍了拍黎叔的肩膀说道:“我给您带来了一些旧报纸先生没事的时候从这些报纸里找找答案吧。” “报纸?” 郭汝缜笑了笑说:“是的,整整二十年的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