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玻璃杯透着七彩的光,这种前世里极为普通的杯子,此刻在林立的手里就是珍宝。
李程眼睛都圆了:“这,这,陛下还没有的吧。”
林立笑了:“怎么说话呢?陛下那里早就有了,还是一套,从杯子到壶都有。”
林立将玻璃杯放在李程的手里。
李程也是跟着夏云泽见过世面的,但这种玻璃杯还是头一次见到,更是头一次捧在手里。
一想到除了陛下,就是他们几个人拥有这珍贵的玻璃杯,只觉得心情复杂。
喜欢是很喜欢的,这么珍贵稀有的东西谁能不喜欢呢。
“喜欢吧。”林立接着道。
“能不喜欢?谁能不喜欢?”李程将杯子举在眼前,细细地欣赏。
林立也不打扰,自顾坐在一边。
好一会李程才将玻璃杯放回到箱子内问道:“大将军,这等宝物,你就打算藏在阴山里?”
“怎么会呢。”林立笑道,“我是打算能多做出来些,也给咱阴山和边关多赚点银两来。
李将军你也知道,京城里和南边有钱人多得很的,他们的银子多到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出去。”
李程一拍大腿:“我怎么不知道?就去年被陛下抄家的户部江尚书,抄家出来的银子比边关这几年的军饷、粮草都多得多。”
林立心里嗤笑声,心说那才哪到哪啊,口里却道:“是啊,我是从京城繁华之处来的,再看看边关,阴山,简直……唉,看着师父和我一起吃苦,我这个心啊。”
李程看看箱子,又看看林立。
林立摆摆手道:“送给师父师父也只会让我拿着换粮食布匹来,你不知道少傅大人,锦绣堆里过来过的,也特别能吃苦。”
李程理解地点点头:“是啊,阴山这地方……”
才要说是不毛之地,忽然就感觉到阳光的射入,抬头看向明亮的玻璃窗,不由有些狐疑。
去年的大火还历历在目,这才多长时间啊,变化太大了。
林立截住话头道:“阴山什么都要从头做起,这鬼地方有银子都花不出去,时间长了,士兵们肯定会抱怨。
再者长时间不打仗,士兵也会懈怠,可打仗就需要粮草,后勤补给,尤其是咱们这种长途跋涉的。
陛下曾经军纪严明,我们也不能以战养战,堕了陛下的威望。
所以我就想着,咱们是不是开一个商路出来,我给你阴山的特产,你帮我弄粮草物资来。”
林立看着李程,带着商议的口吻道,“如何?”
李程道:“卖玻璃杯?”
林立沉吟着,也是查看着李程的神情,半晌好像下了决心般地道:“不瞒李将军,这玻璃杯制作起来颇不容易。
这玩意草原这些汉子们根本就做不来,还得咱大夏的匠人们能做这精细活。
可我人手不足啊,什么匠人我都缺,确切地说,是什么人我都缺。”
林立摆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地给李程掰扯:“种地的农民我要,手工业……马要钉马掌,兵器磨损了要重新打造,锅碗瓢盆不能全从大夏买吧,还有……”
“停停。”李程抬手,“你让我想想。”
李程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
林立知道李程矛盾。
一方面是带兵攻打突厥人能有的丰功伟绩,一方面是私下交易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没有人不爱银子的,可户部尚书的前车之鉴还不远呢。
不过林立既然开口了,就是知道李程会动心的。
即便李程不答应,不还有吕仁浩么,最多就是在夏云泽那里走了明路。
反正早晚的事情。
李程终于站下,转头对着林立:“大将军早就这么打算了是吧。”
林立微微一笑:“李将军,我既然在阴山了,总要为我这几万人的生计考虑的。
我这个人吧有个毛病,做事呢要么不做,做,就要做最好的。”
说着神色一正,“斯拉夫人差点把我烧死,所以呢,我就将崔亮派出去了,一定要断了斯拉夫人南下的心思。
突厥人敢乘人之危,和你我抢草原。
李将军你护卫大夏边关职责在身,我这阴山辛辛苦苦才耕种的土地,搭建起来的房子,聚拢过来的人,差一点被突厥人毁了,这仇我能不报?
就算我大度,想要和平,突厥人肯吗?
他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只会将我们的善意当作软弱。”
林立说着也站起来,“不瞒李将军,我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打到突厥老家去,让突厥人也知道知道咱大夏人的厉害。”
最后一句“大夏人的厉害”触动了李程,李程瞬间就决定下来。
“好!”他抚掌道,“大将军如此志气,我李程若还是瞻前顾后,也对不住大将军一句‘咱大夏人’。”
林立心里蓦地一松,脸上就露出笑容来:“李将军大义!”
李程却又摆摆手:“不过大将军,咱们商队归商队,但这交易里只能是用于军队的粮草物资,铁矿石,我肯定不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