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
山间小路中。
人影闪过,李湛出现在柳青源身旁。
“事情办完了?”
柳青源侧目问道。
李湛点了点头。
见状,柳青源迈步移动,身形嗖的一下,竟出现在百米开外。
“来吧,交代你一点事情,我也该走了。”
声音传入李湛耳中,让他内心突然涌现一股空荡荡的感觉。
他下意识抬头,看到的,是柳青源孤寂的背影。
很快,二人一前一后,渐行渐远。
日落时分。
柳青源和李湛回到清源福地。
李湛前脚刚踏进福地,便清楚的感应到,之前留守此地的两百人,竟然都不见了。
偌大的福地里,就剩下拱桥上盘膝而坐的齐国梁。
“失败和遗憾总是贯彻人的一生,尽管如此,但也不妨碍我们伸手去争取,去拼搏。”
一步跨出,柳青源来到拱桥上,呢喃自语了一句。
李湛听得有点云里雾里。
“你先在此地和齐统帅坐坐,我去去就来。”
柳青源转身,眸子温和笑道。
李湛点头拱手。
等柳青源走后,李湛看向齐国梁。
齐国梁这才睁开眼睛。
他突然开口,“在外人看来,柳阁主是成功的,但在他自己眼里,他是个失败者。”
李湛愣住了。
都成为龙国武道界的镇压级别人物,甚至连温昊苍的分身都能压制,柳青源和失败两个字,根本就不搭边啊。
齐国梁似乎看穿了李湛的迷糊,指了指披着晚霞光辉的梧桐树,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不是梧桐树吗?”
李湛皱眉反问道。
齐国梁一愣,不禁摇头哂笑起来。
“那是柳阁主的牵挂和执念。”
他眼里浮现追忆,“她叫卫婉柔,一个温婉如玉,知书达礼,待人以善的女子,是柳阁主一生的痛。”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同时,婉柔姑娘和你母亲,也是好友。”
李湛不禁猛吸了一口气。.
“这些年,其实柳阁主有机会杀入天澜山,拼着灰飞烟灭的风险,大概率能和那个年轻人同归于尽的。”
齐国梁自顾自说道:“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复活婉柔姑娘。他不懂怎么炼制盗天梯,所以一直在等,等那年轻人将盗天梯炼制成功,然后殊死一搏,拼那渺茫的机会。”
李湛听得心神摇曳。
难怪柳青源看他的眼神,隐隐约约总是暗含着愧疚。
难怪柳青源不止一次承认自己自私,说自己无能!
“阁主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目睹挚友、亲朋、爱人惨死,却无能为力,稍微有能力的时候,却又狠不下心,不愿就这样遗憾收场,他想拼,想去争夺那虚无缥缈的可能。”
齐国梁苦涩的说道:“所以他觉得自己自私、怯懦、无能且卑鄙。”
李湛并不觉得柳青源自私。
他刚要说话,却被齐国梁摆手制止了。
“他背负这么多,镇守昆仑山二十七年,没有人能指责他。”
齐国梁话音刚落,身旁清风拂过。
柳青源跟个鬼一样,悄无声息出现在旁边。
他斜了齐国梁一眼,半开玩笑道:“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有心思在背后说人坏话。”
“说两句你又掉不了肉。”
齐国梁耸了耸肩。
柳青源登时无话可说。
他看着李湛,告诫道:“这老东西表面正经,内里却极不靠谱,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李湛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讪讪点头。
“喝酒吗?”
柳青源突然盘坐下来,轻声问道。
李湛一怔,急忙落座,笑道:“能喝,但酒量不太好。”
“那就多喝几杯,反正,也就这一次了。”
齐国梁大笑着拍了拍李湛的肩膀,“先说好了,今夜这酒,是柳阁主的珍藏,不能用灵力炼化了。”
“好。”
李湛点了点头。
皓月当空,梧桐树旁,拱桥上,酒香弥漫,三人的影子在月光的照映下,被拉得斜斜长长。
没有对酒当歌,也没有任何抒情的画面。
三人一杯接一杯,好似回到了很多年前。
只不过齐国梁和柳青源旁边的人,从李敖变成了李湛。
李湛喝到一半,实在是扛不住了,趴在棋盘上沉沉睡去。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透过李湛的皮肤,渗入他的身躯中。
李湛哆嗦了一下,耳畔响起齐国梁的畅笑声。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当李湛使劲睁开眼睛的时候,齐国梁已经不见了。
柳青源背负着双手,站在拱桥边缘,注视着梧桐树。
许久之后,他的目光,挪到梧桐树下,那座无名墓碑。
“醒了?”
察觉到李湛的动静,柳青源收回目光问道。
“阁主,大统帅呢?”
李湛左顾右盼。
“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