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泪水先滚落下来。 “倘若天下走向太平,死去的人就不会白死。”太多的白骨一层层垒上去,这通向盛世的梯……“你得走下去。” 魏壑将林笑却紧紧扼在怀中:“倘若我不放手——” 林笑却道:“我不会恨你,魏壑,我会恨我自己。” 魏壑心如刀割,他宁愿怯玉恨他,而不是自厌自恨。 魏壑雕琢了那么多怯玉的猫猫雕像,他希望怯玉无忧无虑,吃好喝好睡好,什么都不用想,就只是快乐,只是自由,只是无边无际的快活。 可人活在这世上,又哪能什么都不想。 魏壑声音低哑:“怯玉,你决定了吗。” 林笑却点头:“决定了。” 魏壑抱着林笑却,压下了哽咽,他竭力平静道:“好。” “我放你回去,但你要好好活着。你活着,我会竭力护住晏家人的性命。你若被晏巉伤害,晏家的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死。”魏壑道,“他们是你从前的家人,可不该绑缚你一生。” “他们救了你,你若以性命偿还这份恩情。别忘了,我也曾救过他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魏壑带着林笑却上路。 临走前,林笑却看着天色,午后的光温暖和煦。而裴将军的鱼汤,他终究是喝不到了。 不留了。 也不要告别。 成婚只是戏言。他还小,等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只是一时迷恋。 林笑却抱着魏壑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魏壑,谢谢你。” 魏壑覆上他的手:“我会后悔,可我无法拒绝你。怯玉,抱稳,我送你回家。” 魏壑松开手,握住了缰绳。 林笑却紧紧抱着他,相依相偎。 裴一鸣傍晚回来时,提着两条鲜活的大鱼,这鱼肉一定很香。 裴一鸣笑着走进军帐,没有看见怯玉伮。 去哪里了?去玩了? 裴一鸣问小兵,小兵说是跟着陛下走了。 裴一鸣提着的鱼落在了地上。 鱼还蹦着,裴一鸣已无心去杀它们。喝汤的人走了,还生着病就离开。 裴一鸣不信,他跑到马厩去,骑马进怀京。 可等他赶到的时候,林笑却已经进了城。 晏巉拒不投降,林笑却的劝言无用。和谈达成,南周割舍了一些成果,大穆的军队放周军南归。 裴一鸣单骑入周军,想见林笑却一面。 林笑却拒绝了。 南周有将士说,趁此将裴一鸣杀了,以绝后患。 但大穆的军队就在旁边,最后不了了之。 裴一鸣骑着马,茫然无措。 周军南归,林笑却掀开一角窗帘望向他,裴一鸣心有察觉,侧过头来,但晏巉握住林笑却的手,将窗帏放下了。 裴一鸣只瞧见那春风将窗帏吹动。 马车里, ❏(格.格党文学)_❏, 他笑:“你喜欢他?” “是啊,身体健康,年少有为,英勇耀眼,”晏巉低笑,“我这残躯怎么比得过。” 林笑却拿过帕子,去擦晏巉下巴上的血,晏巉躲过了:“你是不是喜欢他。” 林笑却乏力道:“重要吗?” 晏巉攥住了林笑却的手:“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 林笑却说:“你病入膏肓了。” “我没疯。”晏巉笑着攥着林笑却的手,擦脸上的血,“我只是贪求太过。” 林笑却落下泪来:“大哥,为什么不可以选择一个圆满的结局。大家都能活下来。” 南周已经无力再战了。 晏巉擦了擦血,将林笑却抱在了怀里:“我不认输,哪怕最后落得一场空。” 林笑却嗅闻到晏巉身上的血腥,不知道那是从他心里还是从灵魂里散溢而出。 “大哥,你是不是想杀了我。”林笑却问,“你救了我,我不会反抗。” “这条命,本就是晏家养大,如父如母,我不会反抗的。” 晏巉紧紧搂着怯玉伮,他说怯玉伮说的不对。他不是父不是母,他只是怯玉伮的孽。 “我深陷泥潭,非要拉你下来。你恨我,应该的。”晏巉吻着林笑却的眉心,恨他吧,只是不要离开他。 林笑却流着泪,晏巉去吻他的泪,林笑却问:“为什么你们都不想活。大哥是这样,二哥也是这样。” 晏巉低声回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