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白色的甲壳虫汽车已经驶向山脚,在雨天中开得很稳,显然车主意识清醒。
黑麦目送这辆车离开,自己也返回藏车的地方,在驾驶座上听着雨点拍打车窗的有节奏声音,掏出手机开始写报告。
他总疑心今天下午的一切太过简单,将自己的所见如实记录时也是重新整理一遍,隐隐的不安却并未散去。
琴酒真的没有察觉自己被试探了么?
……
现在的黑麦也依然困惑。
而他先前交流过的另一端的琴酒,此刻待在自己的安全屋里,慢悠悠地给损耗的甲壳虫汽车写报销单。
时间再一次回到昨日。
在捡起手提箱后离开的琴酒来到神社,浸在雨水中的建筑泛着一股潮湿的腐朽气味,每时每刻都在向倒塌迈进,似乎某一日便会消失在山里。
黑沉沉的天空被紫金色的雷电划破,震耳欲聋声中,银长发男人站在半开的神社门前,注视着空荡荡的内里,慢慢地道出一句:“跟上那只老鼠。”
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回应了他。
他在暴风雨中露出一个微笑,苍白的面色让这个带着冷意的笑显得阴森,某种满意的、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傲慢感泄露出来。
血液的流失带走体温,晕眩感中琴酒在山路上踩下汽车油门,用了半小时驶入东京市区,冲入一座荒废的工地时他下了车,换了一件长风衣,什么都没有的手提箱被他仍在了后车座。
天地被雨幕连成一片,无人的、废弃的工地上建筑废料倾倒堆积,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银长发男人依然在淋雨,他退至工地外围,转头向早已记在心里的地址走去。
在他行至街角时,身后被抛下的工地里猛然炸起一团巨大的、冲天的火光,它太凶猛,暴雨也在短时间内对它无可奈何,而这点时间,足以让那辆甲壳虫汽车和其中的线索被燃烧得一干二净。
大约十五分钟后,浑身湿透的琴酒到达目的地。咖啡店的灯是黑的,他绕到巷子里,沉默地倚住墙,闭上眼睛等待店主回来。
又过了十分钟,他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睁开眼,直起身,雷光照彻巷子的瞬间,撑着伞的年轻女孩与他对上视线,红宝石般透亮的眼里,浮现出茫然。
她为他撑伞,琴酒低下头,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无声地微笑了一下,却并不带有阴冷之意。
……
所以现在的琴酒心情很好。
威士忌小组也该发挥作用了,最好别给羽川和抓住他们的机会——他相当清楚对方明面上配合,暗中肯定会做点什么。
但没关系,一般市民不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