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面对普通人看不见的妖怪。
“请问有什么事吗?”他谦和地微笑。
“没什么,只是难得看见妖怪和人类待在一起,有点好奇。”羽川和语调轻快地回答,“事实上,我大约一个月前才知道这世界上有妖怪,东京是大城市,没见过几个。”
名取周一镜片后的眼里流露出愕然。
一个月前?
一般情况下,能看见妖怪的人看不见妖怪,是随着年龄增长灵力流失,很少有成年后突然能看见妖怪的事例——但不是没有,只是说不定哪一天,这个能力又消失了。
拥有看见另一个世界的能力是幸运吗?
他没有答案,但却从自身经历和同类的接触中知道,异类总是会被排斥,在认知上对妖怪存在不同的、或好或坏的观念。
但面前的女孩显然不为此苦恼,接受良好。
“这很少见。”他诚恳地说,“你似乎并不害怕。”
“只是普通人看不见的生物罢了。”羽川和听出他的意外,坦诚又直接地回答,“要知道,有时候人类更可怕哦。”这么说着,她指了指街对面被围起的区域,声音平缓,相当信任除妖人的承受能力,“因为发生在很近的地方,所以很在意?最好不要探究。”
范围在一定距离内才会激发系统的播报,而“名取周一”这个名字已经出现在了可标记客户一栏。
考虑到黑衣组织盯上了妖怪,她对这位除妖人能否置身事外持着不乐观的看法,这世上,偶然总是很多,但稍微劝告一下也不碍事。
“……什么意思?”名取周一追问,目光从那片区域移回她脸上。
年轻女孩是笑着说话的,出于善意的劝告、提醒,是从知晓更多的角度出发,凶案只是她关注到的某个线索。
他想起对方最开始就是朝着现场前进,意识到她不害怕妖怪的原因不止是生理和心理都成年,也许还有经历丰富。
“意思就是很危险。”对方这么回答,“其实我对妖怪挺感兴趣的,如果不介意,要和我交换联系方式吗?”她弯起眼睛一笑,“说不准以后要请教你呢,名取。”
如果不是对方能看见妖怪、交谈中表现坦然,名取周一很难不怀疑她是来搭讪的。
“当然可以。”他思忖片刻,回答道。
对方掌握着更多信息和主动权,名取周一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员和不为人知的除妖师,她却主动要求交换联系方式——于是他猜自己可能也会成为她调查事件的“线索”,因为除妖人这个身份吗?
而他此刻已经完全没了进行调查的心思。式神劝说,偶然遇见的知情者也警告,除妖人再有想法简直是自大。
“我有一件事很好奇,羽川。”交换完号码和姓名,被对方带的也直呼姓氏的名取收起手机,探究地问,“我的式神,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警惕你吗?”
“因为我很厉害。”羽川和随口道,挥手告别,“再见。”
她继续之前的行动,转回去观察现场了。
名取周一没有追上去,由于停留时间过长,似乎有人怀疑起他是当红演员,他不得不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
“为什么?”穿过红绿灯时,他轻声问。
柊跟在他身后,抬手按住面具,声音低沉:“……她的存在感太强,很危险。”
妖怪可以闻见和记住人类的气味。
那个名为“羽川和”的人类气味很奇怪,有很重的血腥味,但又有一种让妖怪觉得宁静的、大自然的气息——而不是强大的灵力对妖怪的吸引。
“这样吗。”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名取周一安静地想了片刻,笑了起来,“似乎并没有说谎呢,是个厉害的人。”
他其实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
四天后。
20:00,夜幕深沉,明月高悬。灯牌亮起的酒吧里,琴酒、伏特加和贝尔摩德坐在圆桌边。
“替我联系一下威士忌小组吧,琴酒。”贝尔摩德将手中的照片扣着推至银长发男人面前,笑吟吟的,“该他们出场了。”
琴酒拿起照片一看,上面的青年金发红瞳,对着镜头笑容温柔,闪闪发亮得好像背后开满了玫瑰花,高清得像杂志写真。
“……目标?”
“目标。”贝尔摩德显然很乐意见他无语,“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去接触,并不要求抓捕,只是想确定一下,看是否能收集到资料。”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桌边的男人。
黑麦的报告写有他受伤,但之后到现在,琴酒的行动一切正常,她将报告送给那场任务的负责人,对方却在得知琴酒无恙后发了疯地又投入研究,现在又发布了一个任务,却是让威士忌小组行动。
“不了,我没兴趣。”琴酒冷冷拒绝,瞥向她的一眼满是嘲讽,“你也该面对面和威士忌小组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