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早就习惯羽川和的无厘头发言,被这么反驳也只是心平气和地笑,撕开一个小面包堵住她的嘴,道:“快点写作业吧。”
“……”被堵嘴的羽川和一边安静地咀嚼,一边将小面包和其他几类零食撕开,推到夏目贵志面前,赤眸牢牢盯着自己的小伙伴,专注得像瞅准机会就伸爪子扒拉东西的猫科动物。
被盯着的金发少年镇定自若,将两个书包打开,作业本摊到彼此面前,笔也放好。
在夏目贵志放下杯子、翻开作业本时,羽川和咽下小面包,一本正经道:“说不过就堵嘴,这是不战而退,阵君。以后和人发生争执怎么办?”
“不是说不过,是不想听。”黑泽阵气定神闲,“而且刚才算争执吗?”
不,算斗嘴。夏目贵志默默地想。
他没有朋友,也没有和同龄人亲近的经验,但对他人的情绪十分敏感,争执什么的……两人都没有生气,怎么会是呢。
他有些好奇的、羡慕地望着他们。
“如果真的和他人有争执,”少年轻描淡写地说,“那就让他们彻底闭嘴。”
“哇——说了很霸道的话诶。”羽川和撑不住之前的故作严肃,抵着嘴角笑起来,“好凶哦,阿阵。”
“阳光、开朗、活力十足。”黑泽阵也朝她弯眼,语调缓慢地重复她先前的介绍,“所以别随便给我安上奇怪的标签,羽川。”他显然还是有点在意和自己形象不符的形容词,“哪里有了?”
“在我眼里,哪里都有。”羽川和举起双手,食指和拇指框成长方形,透过它去看对面的小伙伴,“Kirakiraの阵君,我超喜欢!”
赤眸里倒映的金发绿眼的少年,好像真的在闪闪发光一样,她坦坦荡荡地说道。
“……我知道。”黑泽阵看似平静地接住这个直球,紧接着却撑住额头避开视线,“太直白了。”
他视线一撇,原本看着他们的小男孩举起杯子遮住脸,因为动作匆忙,汽水差点洒出来,但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睛亮亮的,显出一种孩童特有的纯粹来。
“真心话而已嘛。”对面的黑发少女目光清澈,相框后的赤眸不带杂念,过于直率而擅长坦诚地道出真实想法,这是她的特点。
黑泽阵:“……”
你是怎么和小鬼一样天真的?
他放下手,自觉没办法对此视而不见,只好板着张脸回应道:“你也……Kirakira的,羽川。”
夏目贵志睁大眼睛,感到神奇——虽然接触时间门短暂,但黑泽哥哥很明显与羽川姐姐性格不同,面无表情说这样的话……令人意外的同时印象深刻。
“好了,干正事。”金发少年注意到他的目光,干巴巴地道。
得到小伙伴配合的羽川和像一只被顺毛摸得开心的黑猫,将注意力放到了家庭作业上:“好好~夏目,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们哦!”
“嗯!”这回夏目贵志点头没那么紧张了。
……
与羽川和与黑泽阵这对好朋友的相遇和后来的相处,是夏目贵志在藤里町记忆最深刻的事。
在以前的寄住生活中,他因为看见妖怪而受惊,举止在他人眼中显得怪异,没有同龄的朋友,大人们更是认为他喜欢说谎话,他自己便也沉默了许多。
而藤里町的妖怪很少,那次见到的大黑鸟似乎只是偶然经过,夏目贵志惴惴不安地生活了一段时间门,直到暑假到来、举行夏日祭时都没再见到妖怪,虽然不懂原因,但也松了口气,加上这两个月里常和羽川和交流,冒出些孩童的活泼来。
大片大片的深蓝逐渐蔓延于天空,火烧般的色彩染上天边云霞,落日将隐未隐,而已经能从东天望见高悬的模糊圆月。
祭典即将开始,佐佐木夫妇想享受难得的双人时光,知道夏目贵志最近和町里的年轻学生走得近,塞了一叠钱便打发他去和大朋友们玩。
夏目贵志有点失落,但不多,更多是放松。
“羽川姐、黑泽哥,让你们久等了。”送别佐佐木夫妇后,他一路小跑,来到之前约好的地方,看见“大朋友们”等在那里。
“没多久。”黑发少女在短袖外搭了件薄外套,笑眯眯地伸手替他将兜帽拉平,“跑着过来的?慢慢走一会吧。”
金发少年朝他点头示意,神色比之以前温和。
这两个月里,由于交流渐多,即使不去打听,夏目贵志也慢慢地知道了他们的一些事情。
没有亲人陪伴、独自居住的羽川和,出身福利院、似乎是混血儿的黑泽阵,在很早之前就是朋友了,虽然相差一岁,但上的是同一个年级和同一个班,关系好到提起一个就会想到另一个。
他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两个关照自己的哥哥姐姐……虽然黑泽哥不笑的时候确实有点凶,有时候笑起来也很像在挑衅,但和羽川姐一样,都是温柔的人。
男孩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