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态。
晦涩难懂的情绪自墨绿眼瞳中一闪而逝,已经无法被称之为少年的年轻人收起枪,轻嘲般的笑意浮现在脸上,但其中冰冷的怒火难以忽视。
“羽川和当然活着。”他说,语调平平,与神情形成的反差像是在尽力克制着什么更激烈的情感。
黑鸟仔细打量,忽地毛骨悚然——比怒火更激烈、比嘲讽更尖锐的情感,此刻充斥对方身周的,不正是杀意吗?
为什么?
想到藤里町,就会想到那对性格迥异却相处融洽的幼驯染,它确实思考过不同的身世下两人可能的未来,但无论如何,“一方对另一方怀有杀意”都不合理啊!
人类原来是这么容易改变的生物吗?
它端详下方的年轻人半晌,剥夺生命的模样与普通少年到底还是有不可忽视的差异。
这么一想,羽川和还活着大概是此人出于旧时情谊而选择无视,于是它放弃追问原因,道:“是这样么?”
不说话的银发青年只是缓缓收敛神情,短暂的失态好像一开始就不存在。
……
后来黑鸟知道黑泽阵调查妖怪和所属组织的阴谋,好奇这一事件的真相和结果,便也告知了对方一些关于除妖界的信息,包括偶尔替人探听情报……就这么过了四年。
上次在山上还被派去盯梢了追踪者,三个大男人住在一起,顺带都盯了。
*
“那不算。”从过去抽出思绪,琴酒冷淡道,“你想说的消息是她被盯上了?”
黑鸟从他的态度里咂摸出不对劲的意思来,眼眶里的蓝火跳了跳,惊讶道:“你们见过?”
怎么这看着又没了杀意?
人类果然很奇怪——就算对方只是有一部分是人类,也有人类的品性。
琴酒从容颔首,道:“他们要怎么做?”
“怎么说呢……”黑鸟动了动爪子,沉吟道,“好像是之前就认识,所以准备从咖啡店的客人开始,成为朋友。”
危险的家伙盯上羽川,你准备怎么做?它好奇地盯着沙发上的年轻人。
银发青年忽地嗤笑。
“我倒是好奇她能交多少个朋友。”他意味不明地道,神色比黑鸟想象中的淡定,好像压根不担心。
“羽川那种性格,很受欢迎吧?”困惑的黑鸟下意识接话,“不过她本人似乎在交朋友上格外挑剔,只和你走得近,还挺豁达的。”
它在无意中道出了羽川和的行为本质。
“……”琴酒垂眼凝视指尖,无声地笑了,语调微冷,“确实豁达。”
原因不知道,但愿意被一个不是人的东西替代,相信“它”能蒙混过关,在羽川和心中,她自己算什么?
他为此困惑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