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如今伤了元气,无非是咱们大宋耗费个几十年时间,像对付西夏那般一点点将他们拖垮便是……
相反,对于金人来说,最为有利的却是侯爷干脆寻个理由杀了秦相公、或者是反过来,让秦相公杀了侯爷,然后两边互相斗起来,才让他们能真正寻得喘息之机。”
“倒也说得通……”顾渊沉吟片刻,“——只可惜,咱们得负了他这番美意。完颜宗翰那边呢,安排得如何了?”
“一应文书印信皆准备妥当,屯死士之处、给娄室伪造的调兵印信也送了过去……只是侯爷——”虞允文犹豫片刻,看了看面前这位踌躇满志、仿佛将整个天下玩弄于手中的顾渊,还是将自己心底担忧和盘托出,“此番算计、行事,实在太过凶险!咱们便是以那些伪造书信挑拨、便是收买大金官吏检举揭发、便是准备了一支谋反的队伍,可这些便真能逼得那位失势亲王谋反么?他毕竟无兵无权……”
“无兵无权?”顾渊轻声一笑,终于停杯投箸,看着虞允文,目光闪烁,“彬甫,你真以为粘罕那样纵横过千里江山的枭雄人物,会是真的无兵无权么?你真以为,娄室和希尹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这样一个枭雄人物,必是在以退为进,嘴上说着心灰意冷,心里想的,怕只有与我们复仇!
既然女真东、西两路还没到会动大军内战的地步!那咱们便给他们之间再添上一把火,只要能破了兀术和粘罕彼此之间那点信任便是,至于其后事情,咱们隔岸观火,看他们各凭本事吧!”
听到如此狠辣的谋划,虞允文只觉得倒吸一口凉气,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只是沉默一叹。
他只觉,这位当年汴京雪原之上那位热血飞扬的年轻参议,终免不了被时间和权位变成一只可怖的恶龙。唯一的悬念是,这只潜渊之龙,是否还在心底存有那么一丝底线,让这些黑暗手段也仅仅局限于手段而已。
“倒也不必真的逼反,只消让完颜吴乞买和挞懒觉得粘罕是个威胁便好。”
顾渊又看了一眼明显有所保留的虞允文,笑着多解释了两句:“彬甫也不要觉得不齿,我早也与你说过,有些时候,我们为了目的的光明,又何必在乎手段的黑暗……咱们此次谋篇布局,就是要搅动天下风云,为我们彻底解决西面……备好天下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