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驾驶着方向盘,从容地往温大去。
叶眠拿着手机时不时往窗外看,在校园门口,她指了指树影下的大马路边说:“这是我来温城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
江忱踩下刹车,闻声望去,突然想起来那天看见的背影,温声道:“嗯,我看见了。”
叶眠弯了弯眼睛,忽然好奇地问道:“江忱,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二月的风时而冰冷时而温凉,江忱的手指紧了紧,“嗯。”
“什么时候喜欢的?”
这个问题似乎把他带到了最初,在老城区望着幼时望着少女途径槐树的画面,他有些答不上来。
他分不清感恩这种情感,是在什么时候突然变了质。
少女期待的目光在清晨里清澈明媚,他闭了闭眼睛,轻笑:“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
是这样的。
那会儿的姑娘确实不认识他,于她而言,自己比不上最陌生的邻居。
他从不出门。
只有遍体鳞伤的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才能看见少女在隔壁街道玩耍,只要看见他就会跑来皱着眉问:“你是我们家附近的邻居吗?你怎么受伤了?我给你治疗。”
他不说话,只会把脸埋在泥土地里,也许是怕吓着她。
所以,她也从不知道他的名字。
叶眠偏头,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话,仿佛又一次钻入了那个江忱坐牢的梦境。
这是叶眠最见不得的。
却又感叹命运的神奇。
她忍住鼻尖的涩意,小声呢喃道:“这话我听过了,但是我们认识的很早呀!”
虽然儿时的记忆里没有江忱,但听爸爸说,他一直都住在大槐树旁的。
外面天气很好,温和的阳光洒在温城每一处角落。
叶眠怕他追问,拿起自己的包包打开车门,与江忱挥了挥手,“我去上课了,要迟到了。”
她只是心血来潮问问,却没想到问完她会如此难过。
就好像在那个梦境里,她真的见到了江忱的未来。
见到了他的模样。
如果是真的,她会很后悔,没能多问些有用的讯息。
或者是多跟他说一句:“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
江忱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记得那年高三刚开学的时候,他站在升旗上,那时候他还在演讲,也这样远远看她慢慢走到别的地方去。
声音远了,背景淡了。
只有她的模样逐渐越变越清晰。
风晃荡在空气里。
晃荡在男人眼角的眸光里。
好在……
姑娘愿意来到他的身边。
……
温大开学了一周,叶眠忙的团团转,江忱为了不让她送,飞回美国前特意来了学校看她。
叶眠知道他要走了,眼里的不舍简直要溢出来,最终只能好认真的看着他:“你还会受伤吗?你能保护好自己吗?钱真的不是很重要,你要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如果真的不行,你就回来,我把钱全都给你,虽然不是很多,但保证饿不死你。”
二月底的风,吹过来有了温意。
江忱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傻的话。
真挚地像是他一开口,少女就能把全身家当托付给他。
他在风中愣了好半晌,心中那抹陌生的情绪胡乱攀登。
他是真怕自己下一秒就让林衫取消机票。
忍无可忍似的,指尖触碰少女的鼻子,尽量平静道:“别说傻话。”
……
温城飞向美国的飞机起飞。
叶眠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手机上是江忱的航班信息,显示起飞不久后,她望向蔚蓝的天。
竟然隐隐约约能看见白云中那若隐若现的飞机。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江忱坐的那班飞机,但她仍旧当做是。
在心底默念了一句经文,祈祷他能平安。
没有了江忱的大学生活,叶眠一个星期有三天住在学校寝室里。
她出现的多了,加上大家都没有见过她的男朋友,有些男同学就忍不住起了追逐的心思。
离她最近的,都知道她被周煜那群公子哥护着,不敢乱来。
但离得远的就不一样了。
三月开头,树木一夜之间冒出了嫩黄的新芽。
叶眠收了课本离开教室,往学校大门走。
顺便摸出手机打电话给秦菲菲。
电话拨通到一半,傅子衡就来了。
叶眠其实很少见到这个人的,却也听说过他的名声。
是温大大二年纪很有名的学霸,听说家里还是个富商,只是没有跟关亦他们在一起玩,因为他……品行有些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