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 自从因为腿伤而退出鬼杀队之后,一直隐居在桃山。他门下只有两个弟子——稻玉狯岳和我妻善逸。 这两个弟子的风格很显然大不相同,据说关系也算不上好,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 他们都通过了鬼杀队的入队考核, 都是非常优秀的新生力量。 然而稻玉狯岳的鎹鸦已经有非常长的时间没有传回任何消息,长的非常不对劲。由于狯岳的鎹鸦太久没有到情报部门领取鬼的情报,情报人员一度以为这一人一鸦已经不幸罹难了。 通过情报对比地点,隐的一支小队倾巢而出寻找狯岳的下落。历来,鬼杀队剑士殒命在与恶鬼的战斗中的情况不在少数。然而,就算是被恶鬼吃掉,也总是能够留下一些痕迹。 沾血的衣物,或者破损的日轮刀,再或者, 一些令人痛心的残肢断臂。 队员们的衣冠冢大多由此而来。 然而诡异的地方就在于,没有。 什么都没有。 隐的小队在狯岳可能发生战斗的几个地点以及他最后出现人前的方圆数里进行了地毯式搜查,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别说是衣物刀剑, 隐的队员甚至连一滴血、或者一点战斗的痕迹都没有找到。这一切的一切在产屋敷的鎹鸦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就好像狯岳和他的鎹鸦就这样凭空消失、人间蒸发了似的。 陆压听完原委,心头忽然涌上一种不妙的直觉。 他们这样的散仙通常很信任直觉, 因为他们的直觉素来的都很敏锐, 十有八九都会成真。 而造成这种离奇现象最大的可能…… 陆压道:“产屋敷有没有想过, 更坏的那种可能?” 信使沉默了一会儿,道:“想过。” 领导鬼杀队那么多年,产屋敷的考量向来都是非常周全的。最坏的可能莫过于狯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遭遇了不幸, 但是对于鬼杀队的成员来说, 比那更坏的可能是——他遇到了强于他太多太多的鬼, 极有可能是无法匹敌的上弦,他畏惧于死亡,于是像当年的继国岩胜一般堕落。 所以现场几乎没有任何痕迹,连原本跟随狯岳的鎹鸦也被不留痕迹的处理掉了。动手的也许是那只鬼,也许是狯岳自己。 陆压轻叹了一声。 对于与恶鬼不死不休厮杀千年的鬼杀队来说,堕落为鬼远比死亡要糟糕的多。 但是很可惜,这几乎是目前最大的可能。 鬼杀队有着一条非常森严的规则,就是如果进入鬼杀队的成员主动变成了鬼,并将日轮刀指向了人类与曾经并肩作战的同僚,那么,这个成员的培育师需要自尽谢罪。 ——为教出了一个背叛人类与信仰,甘愿与恶鬼和黑夜为伍的弟子。 “主公已经去信桃山。”乌黑的鎹鸦望着那片遥远的天空,“桑岛先生曾经是非常优秀的剑士,稻玉先生和我妻先生也是。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大概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了。主公希望他们能做好心理准备,并且劝解桑岛先生。” 产屋敷耀哉并不希望桑岛慈悟郎因此而谢罪。 几百年前将继国缘一逐出鬼杀队已经是产屋敷家感到很懊悔的一件事,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任何一个曾经为保护人类而做出努力的剑士因此而失去生命。狯岳的选择并不是桑岛慈悟郎的错误,就像岩胜的堕落不可以武断的归咎缘一。 陆压在傍晚来临之时展翅,离开了鎹鸦的聚集地。一众鎹鸦望着他渐渐融入夕阳,不由得发出了感叹,接着也纷纷展翅,前去寻找自己跟随的剑士。 无数乌黑的鎹鸦羽毛从半空之中缓缓的掉落,落在树枝上、土地上,在夕阳之下映出单薄的影子。数十只鎹鸦在空中飞向了不同的方向,如同一往无前的勇者,踏上不归的旅途。 夜幕将至,鬼就要出来活动了。 陆压化作人形,长长的头发散落,让他看起来柔和了很多,似乎与他的母亲更加肖似了。 他坐在蝶屋高高的屋顶上,任由微微的夜风拂过耳畔,注视着月亮慢慢的升上天空。 白天的太阳如此明亮耀眼,高悬于天穹之上,照亮整个人间。 而夜晚的皓月亦皎洁光辉,群星未能越其光芒。 陆压看了一晚上的月,柔和的月光如同银霜,覆盖在他铺在屋顶的长发上。 长夜如此漫漫。 产屋敷耀哉站在和室外的廊下,屋中只有一盏油灯燃着烛火,发出不算强烈的光芒。 他望着满院的月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天音夫人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道:“耀哉。” 天音一直都是很美的,很多见过她的人都形容她是“如同白桦树妖精一般的美丽”。在月辉之下,一头银发的当主夫人看起来更加温婉,有点像是传说中的辉夜姬。 他握住妻子柔软的手,出神的看着院子中那颗郁郁葱葱的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许是他和妻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又或者刚刚从父亲那里接过主公这一职责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忽而微笑起来,“我记得义勇以前在柱合会议开始之前的一小段时间,总是远离大家一个人站在树的附近。” 产屋敷天音抓住他的手,道:“耀哉,我知道你一直在担心稻玉先生的情况。” “我不希望他死亡,”产屋敷耀哉道,“也不希望他堕落。” 这两个可能都堪称糟糕透顶,没有哪一个更好的说法。一想到那个让人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的可能,产屋敷耀哉都会忍不住会想起那些在记载之中堕落为鬼的剑士。 他无法深究他们的想法,人往往对死亡充满了恐惧,任何人也无法免俗,连他自己也是。 求生的意志总是会推着人做出他自己也想不到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