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的床品果然一流，尽管满怀心事，诺尔是很快就睡着了。
他睁开眼时，卧室比入睡时要昏暗些许。忒斯特不知么时候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躺着。忒斯特睡正熟，他嘴唇微张，长长的银发洒满枕头，发尖蹭在诺尔的面颊边。
昏暗的光线下，这人的存在感愈发鲜明。
疯修士在沉沉入睡的时候，样貌简直称上“无害”。就算距离如此近，诺尔也挑不出此人长相上的毛病。
他少见地放空了大脑，注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目光仿佛被谁黏在了忒斯特身上。对方的皮肤温暖而柔软，诺尔环着忒斯特腰背的双不受控制地收紧。
明明忒斯特紧闭着双眼，他却有种奇异的……被魅惑的微醺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诺尔脑后一凉。
不对。
很不对劲，自己的精神过于放松，此刻的气氛也过于暧昧，简直像是谁在刻意操纵。诺尔稍稍抬起身，瞥了眼窗的景象。随即他低下头，对着自己赤.裸的身体露出苦。
这是梦。
窗的树林细节和他入睡前看到的不太一样。而且在上床之前，他和忒斯特毫无疑问都穿了整套睡衣。刚才他迷迷糊糊，居然没有察觉这一点。
幸亏此前他们做过特训，玩家权限也自带更强的精神抵抗，诺尔只迷糊了不到三十秒。
“不喜欢我吗？”
他的耳边，那个熟悉的声音问道。
“现实太沉了，需要安慰，比‘一个吻’更强烈的安慰。”那幻象睁开双眼，用忒斯特的嗓音说，“为么不看着我？”
“我不喜欢男人。”诺尔松开幻象。
“在说谎，我的法师先生。”
幻象用忒斯特的脸微，就像真货那样狡黠。那根魅魔尾巴轻轻抽离，尾巴尖在诺尔后腰缓缓着圈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诺尔一半面颊埋在枕头里，近乎平静地躺着。
他当然知道是怎么事。为了在过审的基础上保留特色，魅魔一族的魔法被他们改良过，诺尔记全部细节。
魅魔们使用梦境操纵，能让目标梦见自己潜意识最感兴趣的人。随即他们引导目标自行完善幻象，深陷暧昧逼真的梦境……
等这春宵一梦结束，魅魔便能收获相应的生命力。
不过出于隐私和礼貌方面的考虑，施术的魅魔并不会旁观整个过程。
“很遗憾，我没有精力分给‘那方面’的妄念。”
就算知道魅魔们听不见，诺尔是对着那张熟悉的脸喃喃出声。他的目光穿过金色的眼眸，看幻象之。
当然，诺尔也知道幻象为么指责他说谎。
方才与自己对话的不是“忒斯特”的幻象，而是诺尔自己潜意识的投射，它本就是他的一部分。人无法自己欺骗自己。
“我承认，其实魅魔的魔法也不算选错人……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上，我确实最需要他。”
诺尔终于伸出一只，摸上忒斯特的发顶。
他从未对真正的忒斯特这样做过，他猜疯修士不会喜欢。就像诺尔想象的那样，忒斯特的头发柔软干爽，在他掌心留下温热的体温。
幻象弯起眼睛，他安静地躺在原处，任诺尔抚摸。
房间内很安静，只剩两人清浅的呼吸声。诺尔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忒斯特的头发，长发温水般淌过他的指缝。皮肤磨蹭着发丝，发出丝绸摩擦似的簌簌轻响。
想到活生生的忒斯特此刻也在身边，诺尔神奇地平静了些许。
现实确实沉，忒斯特也未必会真心帮忙。但……“身边有人”和“孑然一身”，果然是不同的。
等上沾满发丝的浅淡香气，诺尔闭上双眼，再次抱紧了那个幻象。
感谢魅魔的小段。就结果上看，他确实放松了许多。
可怜的魅魔们，他们注定没法从自己这里到生命力——一只纯粹的灵生物身上，怎么可能榨出生命力？
或许是老天感受到了魅魔们的怨念，诺尔真的睁开双眼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忒斯特躺在他对面，平时柔顺的长发变乱糟糟的。他看诺尔的目光分复杂，眼中隐含着几分控诉之情。
诺尔下意识抬起，嗅了嗅自己的掌。果不其然，他在掌心嗅到了忒斯特发丝上的幽微气味。
诺尔：“……”
诺尔：“……对不起，我昨晚……那个……”
“昨晚把我给活生生薅醒了。”忒斯特幽幽说道，“究竟做了么怪梦？给羊剃毛吗？”
诺尔缓缓移开视线。
忒斯特上下量了他一番，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