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下,动手的几个小的当即就被拖下去。
校场很快就传来棍棒拍打皮肉的声音。
赵三对此略微满意,哼哼道:“还是张千总懂的护着自己人,要我说您领来那个几个毛头小子,除了有膀子力气还能干什么!”
“不就是叫他们去工部抬点东西,这都不干!”
金柏舟脸上贯穿的刀伤,叫他看上去本就比常人凶煞许多,再加上他魁梧高大的身材,光是往那里一站周身的威压就让人感觉不舒服。
狭长的眸子微眯,赵三顿时打了个哆嗦。
就听金柏舟道:“我张舟初入神枢营,原本还不知道五品的营官该怎么当,现在总算是开了眼了,诸位占着神枢营的身份,每日不着家地去上赶着巴巴打着工部的工!”
“我当真是不知道,这京畿守备竟是给他们工部开的了?”
赵三见金柏舟语气深冷,立即软下话头,笑容谄媚,“张千总,您这话是怎么说来着!您是营房的官,咱们都归你管!”
“这不是工部那边常年没人么,求到咱们头上,咱们当兵的没别的,就是有膀子力气,不过就是点小忙,帮一把面子上过得去的事!”
“哦……是吗?”
金柏舟:“工部大修殿宇,事情多杂,历来外找力工没人每天三十文钱,不知赵三爷,像您这样有膀子力气的官兵,工部出价几何?”
赵三脸色变了变,听金柏舟这么说,还以为是眼红工部的工钱。
工部那边向来雇人工,现用现结,早些年,也就只在市场上找些力工,或是自己养一些长工,只是在工期比较紧张的时候,才会来神枢营跟营官说说过来帮忙。
吏政混乱上行下效,久而久之,帮忙就变成了利益合作。
神枢营里普通士兵,被这些有些家世的营官老兵油子驱使,不得不去,以至军纪荒废,神枢营从内到外污糟腐败成一片。
普通士兵去了工部只有白当苦劳力的份。
往往几个月赶下来,连个铜板都不带捞到的。
至于钱……那当然是进了营官和老兵油子的口袋,上一任营官在六林峰被蹦的肠穿肚烂,赵三几个趁着金柏舟刚来不懂行情,着实赚了一大笔。
“嗨,您要是这个意思,您早说啊!”
赵三装着明白踹糊涂,“上任营官肖千户,在工部那边拿大头,工钱工部的人自己留两成,肖千户拿三成,我们么……也拿三成,总不能一点也不给底下的人留啊!”
工部工钱分账从前赵三他们至多也就能拿个两成,他是唬着金柏舟,打算能贪点就多贪点,毕竟谁家都有老小,谁也不嫌钱多咬手指头。
“三成……?”金柏舟牙齿顶了顶上颚,凶煞的脸上意味不明,“听上去倒是不少,一个月能有多少?一年能有多少?”
“嘿嘿,这就要看朝廷那头事多不多了!”赵三以为自己得逞,朝着身后几个使了使眼神,其他兵油子立即殷勤掸了掸太师椅,请金柏舟坐下。
赵三搓手继续道:“这个钱,也得看咱们派去的人有多少,您看今个,咱们营的差事就被那几个小王八给搅合了!”
“要不然光是今天,您就能分到三两银子,若是赶上陛下要修个什么道馆,庙宇啥的,一个年弄个百八十两银那可是一点都不费劲!”
“这还真是来钱的好路数……”
金柏舟动了动脖子,接下腰间佩刀,啪地一声撩在桌面上,语气骤变,“我方才说,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个五品的军官该怎么当!”
“原来你们以为是这个意思!”
“我初入神枢营,各位就在我脸上蹦跶的欢!”
金柏舟一开嗓,赵三人等脸色一变。
就听他继续道:“都是站着撒尿的爷们,我还本想着,给几位些时间,没想到你们是真的一点都不拿朝廷法度当回事,把我姓张的脸皮当抹布,踩在地上碾压!”
金柏舟咬着牙,目光凶煞狠厉无比,“那行啊!敢差使我的人去工部打白工,当我姓张的当冤大头,就别怪我不给各位留情面!”
“来人!”
他爆喝一声,城防营和从姜黎哪里带来的官兵倏地冲进来。
各个唯命是从,“张千户!”
“这几位欺压军中战友,与工部私相授受,贪污舞弊,给我扒了他们这身军皮,仗责五十打折腿脚,直接给我扔到兵部衙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