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绪大宴六元,太子跟前红人,以一己之力整顿吏部,把金陵江南搅的人仰马翻,刘志仁等五品以上朝廷大员,皆因为他丢官丧命。
新皇登基,他本该青云直上才对。
怎么到了谢明睿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官职一撸到底,眨眼间就啥也不是了。
林之绪对此倒是表现十分平淡。
新朝新气象,新老党派各怀心事,任由外人如何揣测上门打探,林家大门都紧闭一概不接受来客。
另一边。
太和殿谢岚一身素衣向大宴列祖列宗扣头敬香,“先皇人丁稀薄,一辈子只得了我们兄妹四人,荏苒时光,匆匆十几年,转眼间就剩下我与和你楚王叔叔二人了。”
“父皇离世的冲忙,姑姑切莫哀伤。”
谢明睿道:“此次父皇过世,楚王叔叔伤心过度,身体不适,并未来为父皇送行,年底侄儿会叫王叔前来京城与姑姑团聚。”
满身素镐仍未减谢岚半分风情,她眼眸微微一闪,“你楚王叔封地距离京城甚远,冬日苦寒,他的身子向来羸弱,皇帝体恤姑姑,姑姑也希望年底他的身子能好转,经得起千里奔波。”
“对了,皇兄的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姑姑听说,陛下已经叫宗人府那边,准备好了林之绪的玉蝶,是要重新接纳回王室吗?”
“未免当年的案子牵连甚广,姑姑放心,三司会恢复皇伯父的清白,并不会牵连更深。”谢明睿目光意味不明,唇齿间带着轻笑,“之绪为皇伯父唯一血脉,皇室认回他也是理所应当,他经才伟略颇有才干,也十分担得起咱们谢家门楣。”
谢明睿言辞之间对林之绪极近欣赏。
话里话外,又提到不会对十七年前的事继续深挖,只是想恢复林之绪的身份。
“既然是我谢家血脉,若确认了是大哥的孩子,认回来倒也无可厚非,就是他的身份……”谢岚假装没听清其中意思,意有所指地道:“毕竟你皇伯父也曾经是名正言顺的大宴太子。”
短短几句话,腥风血雨。
既挑拨了林之绪到底是不是谢昭的亲生儿子。
也让谢明睿别忘了林之绪也是太子正统之后。
谢明睿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说,淡笑道:“早先朕就听父皇说起过,姑姑的才学聪明不在几个叔伯之下,只是可惜女儿身,若不然应该是大宴响当当的贤王,治理一方。”
谢岚周身一凛。
刚要开口辩解。
却听谢明睿继续道:“姑姑,之绪的身份是父皇亲自确认的,父皇临去前也与他相认,身份上断然不会出错,至于皇伯父曾经也是太子……”
他轻笑了下,满不在乎,“姑姑您不也说了么,曾经……那只是曾经,此番郑妃三弟趁父皇病重作乱,还是他临危不惧,情急之下是他抢回了传国玉玺,避免横生枝节,所以……”
“朕一点都不怀疑之绪他对朕的忠心。”他盯着谢岚的眼睛轻缓坚定地说道:“朕要给他应有的名分,弥补他流落民间所受的苦难。”
“你是说……你想要按规制恢复他的身份?”
“是,我要给他应有的身份,不管是看在金陵的几十万百姓,还是皇伯父的亲子,我们谢家的嫡亲血脉!”
“姑姑……”谢明睿的目光深寒下来,“我们谢家本就子嗣零落,无论如何,在我这一辈,我都不会叫兄弟阋墙、血亲相杀的事发生在我这一辈。”
若是说,方才谢明睿说三司只会定案,不会对十七年前谢昭的案子深究,那现在几乎就是挑明了在警告谢岚。
大殿上气息纷乱,寒风吹着烛火摇动,道家祈福经文在一排排的道士口中,不断吟唱,谢岚脸色又白转红,变了又变。
片刻后,她桀然笑了下,“皇帝心疼同族,真乃宅心仁善,可人心隔肚皮,一个人永远不知道另一个人脑袋里,心里装的是什么。”
谢明睿平静地看着这个自幼时起,就孀居暗中搅弄风云的姑姑。
谢岚顷刻间笑了起来,她又意味深长地说:“林之绪是皇兄谢昭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恢复他的身份这是好事,只不过……”
“不过什么?”谢明睿问。
“只不过,他那个乡出身的妻子,恐担不起皇室王侯主母的位置。”谢岚道:“若是我大宴王朝的王室,连一个乡野来的女人,都能当得正室岂非没了体统。”
谢明睿目光讳莫如深,唇角平直冷淡,“听姑姑的话,您这是同意了之绪回归谢家宗庙?”
谢岚回道:“陛下都已经决定了,当姑姑的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谢明睿说:“之绪夫人,那女子我见过一次,是个十分机敏聪明的,绝非一般不知礼教的粗野妇人,且不论,是她陪着之绪一步步从乡下相扶到了京城,还有她研制出来的养珠养殖,就是江南织造局能有如今的局面,也是她这个不起眼的妇人,将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