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铁勒诸部的酋长们是真的被萧锐杀气腾腾的话语给震住了。
没办法,实在是被房俊给杀怕了,唯恐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信任大都护,亦是如一样杀人不眨眼
唐军本就强悍,兼且火器几近无敌,更何况如今的铁勒诸部人心涣散各有谋算,再非以往的铁板一块。各自为政、一盘散沙,这等情形之下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反叛大唐
哪一个前脚反叛,后脚便会有同为铁勒诸部的“同胞”甘为唐军的马前卒,对他发起攻击,然后吞并他的族人和牛羊
更别说薛延陀连续在诺真水、赵信城两场大战之中被唐军屠杀的十余万精锐兵卒勇士,早已伤筋动骨雄风不再。
最起码在各自恢复实力之前,都的偃旗息鼓摇尾乞怜
萧锐算是给这些以往桀骜不驯的胡人来了一个下马威,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房俊看着战战兢兢的各位酋长、渠帅,哈哈一笑,道“大都护千里奔波,又赶上阴雨连绵,想必旅途劳顿人困马乏,走,咱们赶紧回去郁督军山,本帅已然备下酒宴,为大都护接风洗尘。”
众人赶紧一起称是,毕恭毕敬。
萧锐却苦笑不已。
岂止是人困马乏
若非勉力坚持,老子现在就想从马背上跳下去,直接躺在这泥水地里睡上一觉,天塌了都不管
可是房俊的提议他不能拒绝,更不想在房俊面前露怯,被看作身骄肉贵的纨绔子弟。
只得含着泪欣然同意,咬着牙龈,越过赵信城的废墟,继续向北。
酒宴上觥斛交错,气氛热烈。
萧锐却几乎是撑着眼皮子坚持到了最后,结果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早已透支,再加上酒水被灌了不少,酒宴撤去便一头扎进营帐,连澡都没洗便沉沉睡去。
直到翌日日上三竿,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在亲兵侍候之下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身体好似蜕去一层皮获得新生一般精力充沛。大唐的世家子弟也并不各个都是纨绔,即便是纨绔,也会被从小便请来武师指点学习刀枪棍棒。这个年代可没有“文弱书生”一说,读书人追求的“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出将入相文武双全”。
生活优渥,营养充足,身体素质极好,加上萧锐此人尚算克制,并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故而虽然昨日疲累不堪,一觉醒来,也恢复了大半。
就着肉脯喝了一大碗白粥,两个大馒头,这才打了个饱嗝。
饭后,手里捧着个大茶杯踱着步子来到窗子前,看着窗外依旧未停的小雨,远处茫茫青山、辽阔草原,还有一条泛白的安侯水,充满了漠北之地天地寂寥四野无垠的疏朗辽阔。
“房二郎可曾来过”
“早上的时候来过,不过见到大朗你尚在沉睡,便带着几个亲兵匆匆离去。”
“可知其前往何处”
“好像是去山中行猎。”
萧锐点点头,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水。
昨日酒宴之上,便听到拔灼等人说起眼下正是鹿群迁徙之时,无数的鹿群从漠南之地向北迁徙,甚至沿着瀚海两岸一路向北,直至极北苦寒之地。堆阋谎?br />
心里正琢磨着,便听到马蹄阵阵,一小队骑兵从远处沿着安侯水北岸疾驰而来,没多大功夫,便抵达山脚下的营地。
守卫营地的斥候兵卒并未阻拦,任由那一小队骑兵长驱直入,绕过无数白云一般的营帐,径自来到主账之外。
“吁”
勒住缰绳,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马上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骑士亦不踩马镫,纷纷身手矫健的跃下马背。
“砰”
一头死去的野鹿被丢掷在地上,薛仁贵的声音响起“拿去拾掇干净,中午烤了吃”
“喏”
自有两个兵卒上前,抬着野鹿快步离去。
萧锐推开窗子,喊道“二郎,仁贵,速速进来歇息,喝口热茶”
为首身形矫健的青年掀开斗笠,露出一张被漠北风霜浸染得明显黑了一些的面庞,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正是房俊
待到房俊与薛仁贵先后进了营帐,结果亲兵递过去的帕子擦着头脸的雨水,萧锐坐到案几之前亲手沏茶,埋怨道“这等天气何苦到处打猎游玩这鬼地方缺医少药的,一旦染了风寒,怕是麻烦”
房俊不以为意,擦干净手脸,径自来到萧锐面前,大咧咧的坐下,背脊如松,神采奕奕“呆久了你就知道,最可怕的不是苦寒,不是疾病,而是寂寞。没有酒楼,没有茶舍,没有赌坊,甚至因为军令不得在军中豢养婢女,每当夜晚孤枕难眠那滋味儿,啧啧两个月就能让你发疯除非你喜好男风到那个时候,你会想着法子去找任何一种乐子,上山打虎下河摸鱼,只要能释放寂寞,消磨时间,什么你都想得出来,不然非得憋疯了不可”
萧锐瞠目结舌。
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