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林邑国王宫之内,暴怒的范镇龙一脚踢翻了一张案几,吓得殿内的侍女禁卫纷纷跪伏于地。
此刻的范镇龙哪里还有平素高高在上的王者气度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告知叛军已然攻入王宫,惊骇欲绝之下只是胡乱披了一件衣袍,披头散发赤着脚就跑出寝殿
“报”
一个禁卫满头大汗的跑进来,跪倒在地道“启禀大王,叛军已然打过来了”
范镇龙双目赤红,鼻翼一张一阖,心里又惊又怒,厉喝道“禁卫呢王宫之内数千禁卫,岂能让叛军长驱直入立刻传令下去,给我挡住叛军,就算是死也得挡住只要能够延缓叛军片刻,城内的文武群臣定然会召集军队入宫勤王救驾”
禁卫哭丧着脸,道“大王伽独大将军已经控制了城内所有的军队,连四门都给紧紧的封锁起来,大臣们根本出不去,更何谈调集兵马”
“放屁”
范镇龙勃然大怒,上前一脚将那禁卫踹翻,戟指大骂道“简直愚蠢城外便有本王从国内各处调集来的大军数万,只晓得有人出去将王城之内的情形告知,自然会攻破城门前来救驾,伽独狼子野心,可他麾下区区数千之众,如何抵挡几万大军再不下去传令,本王砍了你”
“喏”
禁卫不敢多言,只能起身跑出去。
只是将将跑到门口,便退了回来,范镇龙大怒,正欲喝骂,忽然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一大群兵卒“呼啦”一下涌进大殿,为首一人昂首阔步身躯雄伟,不是大将军伽独还能有谁
范镇龙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完了
数千装备精良久经训练的禁卫岂能连叛军的脚步都未曾抵挡几步,便被突破进了王宫正殿这种情形唯一的可能,便是所有的禁卫都倒戈投降,放任叛军长驱直入
自己还曾梦想着驱逐唐人中兴林邑,成为林邑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君王,却不知如何居然已经众叛亲离到这种程度,连身边最信任的禁卫都背叛了他这是比死亡还要悲哀的结果。
范镇龙呆愣愣站在王座之前,面如死灰,失魂落魄道“大将军何至如此何至如此”
问了一句,猛地醒悟过来
我是林邑国王面对叛军岂能摇尾乞怜哪怕是力战而死,也不能当一个懦弱的笑柄
“呛啷”
他猛地抽出身边禁卫手中的佩刀,刀尖指着伽独,大喝道“一众禁卫,与本王死战”
“喏”
十余名禁卫手持兵刃挡在范镇龙面前,虽然各个神情慌张,却并无一人撤退。
伽独对这些禁卫视如不见,手按腰刀缓步上前,一双野狼一般的眼睛盯着范镇龙,缓缓说道“末将的军队已然控制整座王宫,大王莫要负隅顽抗,连累更多的禁卫白白丧命只要您能够颁下诏书,将王位禅让于末将,末将定会感念您的天恩,善待范氏王族。”
范镇龙顿时呼吸一滞。
他本是雄心万丈气魄万钧之人,然而登上王位之后,便被奢靡的享受腐蚀得掏空了血肉,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眼前的伽独一直跟随在他的身旁冲锋陷阵,现在却率领大军攻破王宫,将他逼入绝境
若是他能够早一些从奢靡的享受之中醒悟过来,是否今日之绝境便不会上演
范镇龙咬破了嘴唇,一股腥热涌入口腔,死死盯着面前的伽独,怒叱道“本王待你恩重如山信赖有加,何以甘愿成为林邑国之罪人,亦要反叛本王就算今天本王禅位于你,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逆臣贼子,就能够坐稳林邑国王的位置么念在昔日的交情,听本王一句劝,放下兵刃撤出王宫,本王饶你不死”
“哈哈哈”
伽独仰天长笑,笑得眼泪都下来了,指着范镇龙上气不接下气道“大王您可真是天真逆臣贼子你才是林邑国最大的逆臣贼子是你将唐人引狼入室,是你割地赔偿丧权辱国,导致林邑历代国王为此蒙羞现在却反咬一口,装起圣人了”
笑了一阵,伽独直起腰,面目狰狞,挥舞着手臂厉声道“没错我是乱臣贼子,我要谋朝篡位,我要弑王杀驾林邑国王之位,本就是你范氏一族抢来的,你能抢别人的,为何别人就不能来抢你”
范镇龙气得暴跳如雷“无耻之尤,无耻之尤乱臣贼子居然还敢这般心安理得冠冕堂皇,你就不怕给你家列祖列宗蒙羞”
伽独冷笑道“蒙羞不不不,吾家列祖列宗,以及林邑国的所有百姓,将会以我为荣大王自不量力,为了自己的野心与权势,不惜绸缪与大唐开战,你这是将所有林邑人都推进火炕大唐天威赫赫,百战之师横行天下,岂是林邑国便能抵抗的大唐从来都未觊觎林邑国之土地,只是开放通商,这是利国利民两全其美之政策,有了大唐这个盟友,林邑国可以抵抗周围的敌国;有了大唐,林邑国的百姓会越来越富庶而你,却妄图将林邑国推到大唐的对立面,让无数的林邑人为了你的野心陪葬,你于心何忍林邑国之列